但是誰都知道這面子是爲了誰。
在這之前,林秀芝也是知道江亦琛這麽号人的,這位青年才俊始終處于風波輿論的中心,真正見到他本人的時候,林秀芝帶着眼鏡看着,倒是覺得是個溫和謙虛的人。
江亦琛還特意送了她一幅畫,是已故國畫大師秋白的遺作,而秋白也是林教授多年的好友。
如今,故友的遺作回到自己手上,林教授當即手顫抖地不成樣子。
江亦琛有心了。
另外他給顧念舅舅和舅媽備了薄禮,當然這也是他自謙的說法。
雖然說心中不喜這二位,但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過得去的。
當然,言談中,江亦琛還是嘲諷了幾句,說是自己的錯誤,不然能早認識多叫幾年舅舅。
說得顧霆尴尬不知道該如何接話。
他态度溫和讓顧家人稱呼他小江就行,說顧念在家就會這麽喊。
話雖如此,除了顧念,這裏還真沒人敢叫他小江。
林秀芝教書育人多人,各式各樣的人都遇到,也知道江亦琛表面溫和骨子裏倒是犀利,要是按照他面上表現出的性格是走不到今天這個位置的,多次逆風翻盤,靠得就是過人的膽量。
不過這些都無所謂,老人家還是看他對顧念的态度。
瞅了幾眼,發現他是真的對顧念好,那種好,不僅僅是包容和寵溺,更多的是欣賞和尊重,顧念說話的時候他從來不打斷,靜靜聽她說話,也會适時誇獎她,很多時候,顧念都不記得自己得了哪些獎做過哪些項目,江亦琛倒是記得一清二楚。
他不刻意表現自己,甚至沒提自己幾句,說到自己的成就的時候簡單幾筆帶過。
江亦琛對顧念外公很是了解。
他剛接觸經濟領域,就是讀得顧念外公的著作。
雖然後來經濟理念不一緻,但是對于這位老前輩在學術上的造詣還是極爲佩服的。
林秀芝萬萬沒想到這個年輕人還對這方面了如指掌,不由得喜愛更深一層。
這個外孫女婿優秀的超乎她想象,連腿都不怎麽痛了。
期間江亦琛多和林秀芝交流,不怎麽搭理顧霆夫妻倆。
顧念态度倒是溫和了些,基本上有問必答。
兩人如此恩愛,林秀芝倒是覺得此生圓滿再無遺憾了。
顧念臨走前,她拉着顧念的手說了這些,說原本以爲要帶着遺憾走,沒想到最後還是的到上天的眷顧,讓自己見到外孫女兒,還是這麽标緻優秀的人,又過得如此幸福。
此生無憾。
顧念的臉上寫着從容與幸福,若是見到她的人會覺得她沒吃過苦,一生順遂無憂,但其實如人飲水冷暖自知,她一路走來風霜坎坷不斷,好在有人等她,有人愛她,能夠伸出雙手接住她墜落的身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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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下午便回了江家。
顧念在車上的時候眼眶紅通通的,因爲血緣,因爲親情,所以自己代入忍不住落淚。
江亦琛取了紙給她擦眼淚,一點一點動作輕柔。
顧念吸了吸鼻子:“我得調整情緒,不然等會見爺爺,他還以爲我怎麽了。”
“他能理解你。”
“啊,爺爺知道了嗎?”
“嗯,我告訴了他。”
江亦琛簡略說了顧念的身世,爲了避免麻煩略去有關于慕天喬的那一段。
江慕謙很早也調查過了,但是顧家人先他了一步。
“那他……”
江亦琛知道她在想什麽,說:“他知道了大概,具體我也沒多說,他的看法不必看得太重。”
曾經,他看得很重。
如今早已釋然。
那些虛無缥缈的執念,遠不如現在握着她的手來得心安。
“好。”顧念很是聽他的話。
江亦琛不僅說了顧念身世的事情,也解釋了之前有關于顧念的流言蜚語,說自己身體不行,才麻煩顧念代爲出面主持大局,她任勞任怨不說,還被誤解心裏不知道有多委屈。
“她生晚星的時候我不在身邊,一個人在醫院生産大出血差點沒命,月子都來不及坐就要出面主持集團的事情,面對攻擊和污蔑一句話不解釋,害怕自己多說一句反而會造成更壞的影響,因此忍了下來,我之前沒保護好她,讓她受了很多苦,股份轉讓給她是合理而且合法的,娶妻可不随便,沒點誠意她怎麽會同意嫁給我,顧家也不會同意。”
江亦琛一向不多話,但是說到顧念的事情總是很多話。
江慕謙甚至都沒問就被他這麽一長串的話堵得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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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晚上在江家住下。
顧昀之前給顧念介紹了一個有名的中醫,開了個方子,每天用來泡腳可以舒緩經絡,促進血液循環。
若是别人,顧念倒也不信。
但是顧昀是在醫學界待了很久,他介紹的很有可信度。
于是顧念讓人去抓了藥來。
晚上的時候藥材也差不多熬好了,顧念讓江亦琛在房間等着,下樓端了藥材上來給他泡腳。
她将袖子挽起來,将盆端到他面前說:“多泡會兒,可以促進血液循環,我看你今天走了不少路,累不累?”
“不累。”江亦琛阻止她的動作說:“我自己來就好。”
他怎麽舍得使喚她。
“讓我來。”顧念擡頭看他:“你還和我客氣?”
江亦琛放下手。
顧念伸手試了試水溫,正好。
她替他卷起褲腿,讓他把腳伸進來。
“你先泡着哈,我去給你找襪子和毛巾,對了,水冷了就按一下這個按鈕加熱。”
“好。”
過了會兒,顧念給他拿了毛巾和襪子過來,等時間差不多了,給他擦幹淨水珠替他穿上襪子将他褲腿放下來說:“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氣都轉涼了,得做好保暖。”
她唠唠叨叨的模樣很是可愛。
是不是當了媽媽就會變得話多。
她和晚星說話也是絮絮叨叨的。
江亦琛伸手摸了摸她的頭發說:“我記着呢。”
顧念捶了捶他的大腿說:“有沒有感覺發熱?”
“有,這陣子腿恢複得快多了,今天走了這麽些路倒也是不累。”江亦琛扯過她抱在自己的腿上說:“都是你的功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