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濃。
過了會他拿起手機,撥通那個号碼。
“沈卉給我打電話了。”
“她果然沒忍住。”
“你最好給我個交待,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既然告訴你這件事,必然有十足的證據,但是那些證據你未必全信,總要讓你看到她的真面目才行。”
“你還未告訴我她到底做了什麽?”
“我說過了,會讓她親口說出來的。”
“顧念,我信你一次,如果最後發現你在耍我,我不會罷休。”
“承蒙你的信任,這件事上我不會耍你,這關系我的名聲和清白。我現在是一個母親,我不想我的女兒長大以後被人誤導,我得對她負責。”
已經是做母親的人了,會比以往更在乎自己的名聲和形象,因爲想要保護幼小的女兒對母親天生的依賴與好感。
“那天是你約錦書出去的!”
“謝容桓!”顧念皺眉,不知道他爲何糾結這個點,“是我約她出去沒錯,但是是她先找我對話的的,我約她出去不爲别的,因爲我當時要去醫院給你送三文魚壽司,後來你妹妹說我會刺激到你,我就約她想讓她轉送,我不記得當時我爲何會做這樣一個決定,甚至我也不知道我爲何要去給你送飯,許是你救了我,這些前因後果釀成了那日的災禍,你将一切的原因歸咎于我,對我不公平。”
顧念喘了一口氣說:“我盡力回想那日的事情,但是我毫無記憶,我的記憶失去了我也很痛苦,并不是說我去逃避此事,不然也不會在有了點眉目之後就告知你,害你妹妹車禍重傷的另有其人不是我。如果你在知曉一切之後,依舊怪我,那我無話可說,或許你說得對,你當初就不該救我。”
謝容桓冷聲道:“說完了嗎?”
“資料已經給到你了,你妹妹被人換藥與沈卉脫不了幹系,僅僅是一個沒有經過确認的消息就足夠讓她慌亂了,我不想與你多作口舌之争,如果你願意就按照我說的做下去,不願意我會另外想辦法,但是能不能保護你妹妹我就不确定了。”顧念的聲音如同山澗泉水一樣冷徹,她和謝容桓對話已經耗費了很多的精力,隐隐的不耐被她很好地壓制了。
如果可以,她不想認識他。
“我會按你說的去做,你也必須給我個交待。”
“會的,我一定會做到。”
挂完電話,顧念長歎一口氣。
她隻給了謝容桓一些沈卉換藥的資料,但是沒有給謝容桓那天的錄音,一來是不想這麽快将手上所有的牌扔出去,萬一謝容桓不信,那麽很難再有讓他相信的籌碼了。二來是若是謝容桓知道那天沈卉将她妹妹扔在路邊見死不救,并且他信了,很有可能直接給沈卉一槍,這不是顧念所希望看到的,再者陸湛說沈卉背後還有人,想要一起牽扯出來,所以沈卉的命還是得留着。
陸湛思慮周到,想得也長久,這件事如果沒有他還不知道哪一天才能水落石出,顧念其實也很好奇他到底用了什麽方法查出來,他的行蹤軌迹都是像是被訓練過的,謹慎而又小心,直到現在,趙明誠也不知道他的住址。
但是無論如何,顧念是相信他的。
————
周志文中風偏癱的消息很快登報。
這位前任内閣秘書長,曾經風光一時,當時江亦琛都要給幾分面子,如今風水輪流轉,他倒下了倒在了曾經以爲可以投靠的夥伴手裏面。
并且落得個凄涼的下場。
于是那些秘密幾乎都爛在肚子裏。
江亦琛在這則消息登報前就已經得知,他知道周志文倒黴了,這背後也有他的推波助瀾,但是沒想到他這麽快就落得個這樣的下場。
“是中風,還是有人下黑手?”
“内部透露出的消息說是中風,他六十多歲了經不起這樣大起大落,平時有些心梗的毛病,當天在拘留他的别墅裏摔了一跤不省人事,醒來已經是口不能言手不能動了。”
江亦琛沉默。
“還有一事,謝容桓最近在A市居住,聽說是他妹妹有所好轉已經有了意識,真假未可知,另外,夫人最近與陸湛走動頻繁應該是在調查某件事,不知道是否與您有關。”
江亦琛不作點評。
“夫人應該不清楚您中槍的真相,或許陸湛出于安全因素未曾透露,但是在您昏迷期間,謝容桓他……”牧嶼說:“照顧過夫人一段時間,并且也曾帶她來探望過您,夫人從國内失蹤那段日子裏一直在瑞典,謝容桓也在。”
“牧嶼……”江亦琛打斷他:“我相信她。”
“琛哥,我隻忠于您一人,因此事無巨細都向您彙報。”
“我知道。”江亦琛如今說些短句已經沒太大的問題,他一字一句慢慢道:“這些信息,你要處理好。别對她,造成……影響。”
“明白。”
不管出于什麽樣的原因,這對于顧念來說并不是一個很好的事情,肯定會落人話柄,所以得提前處理。
牧嶼暗中心想,江總考慮太深遠了,而且這些基本上都是站在夫人的立場上考慮的。
此刻已經是夕陽西下。
江亦琛望着那漸漸落下的太陽,想着周志文的消息,曾經他也在絞盡腦汁想着如何将周志文拉下馬,後來他離間周薄二人關系,逼得周無路可退轉身去投靠謝家。
如今,周竟然落得如此凄涼的下場,連一個安穩的晚年都沒有。
背後若是沒有人下黑手,他是不信的。
他執起一顆黑子,落在棋盤中央,自己與自己下棋,來訓練自己的思維能力。
傷口還有些隐隐作痛。
提醒着他那一槍是緻命的。
當時他并未有個萬全的籌謀,實在是有些沖動了,也太過于自信,沒想到的是謝容桓真的朝他開槍了,并且槍法很準,索性他命大,活了下來。
現在他是有女兒的人了,萬不可再去冒這樣的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