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薄書硯看到手機上的來電通知眉頭狠狠皺了一起。
他回撥過去。
“書硯,剛剛……剛剛。”許橙橙喘着氣,花費了很大的勁兒才讓自己的心情平息下來,她說:“顧念,給我打電話了,她說她在駐瑞典大使館?”
這消息是認真的嗎?
“你幫幫忙,現在去,好不好,拜托你,她好像很着急,一直說想見到你尋求你的幫助。”
薄書硯來不及問這信息的具體源頭是從哪裏來的,他現在要做的第一就是安撫許橙橙的情緒,然後現在立刻前往駐瑞典大使館。
“橙橙,我知道了。”他放平了語氣,恢複一貫的溫柔與從容:“你先不要着急,我現在過去我們保持聯系。”
“好的,好的。”
薄書硯挂了電話立即披衣起身從酒店準備前往大使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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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坐在出租車上,讓司機多饒了點路,她心跳得厲害,像是要随時跳了出來一樣,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這麽容易就出來了,這主要還是因爲謝容桓和菲娜對她的信任。
一個腿受傷的女人能夠跑到哪裏去呢?
卻全然忘了這個女人的腿受傷其實都是裝出來的。
現在第一關解決了,第二關還不确定。
顧念剛剛借了司機大叔的手機打了電話給許橙橙,難得她還記得這個電話号碼,也沒想到對方竟然打通了。
司機聽她的意思在瑞典大使館饒了一圈,又等了很久,依舊沒有等到她要見到的人,不免有些着急:“女士,您可以下車了嗎?”
顧念比他還要着急,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隻好說:“您再等會,馬上,馬上就好,我會多給您一些小費。”
“那好,我再等您十分鍾。”
五分鍾過去了,依舊是沒有她要等的人身影。
十分鍾過去了,顧念下了車。
她想直接沖進大使館,已經是不管不顧了。
隻是剛到大使館門口,就遇到了一席黑色襯衫休閑西褲的薄書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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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想,她倒黴了這麽久,每次的運氣都差那麽一點,自己就算再怎麽努力但是還躲不過命運的捉弄。
她失敗的人生裏面似乎就沒有運氣可言。
但是這次,她竟然轉運了。
她等來了薄書硯。
薄書硯見到她的第一眼幾乎是不可置信。
尤其是看到她微微隆起來的小腹的時候,更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了,第一次,薄教授覺得自己有些失态,他急忙将眼神挪開,說:“顧念,我們先進去。”
等進了大使館特意準備的房間,薄書硯給她倒了杯水說:“這幾個月我們一直在找你,你上次從醫院離開之後就不見了蹤影,也一直聯系不上你。”
他沒有提她和謝容桓在一起的事情,爲了避免她尴尬。
沒有人可以從江亦琛的安保那裏帶走顧念,但是她自己想要走了。
顧念說:“我從醫院離開的時候尚且轉态不穩定,不想重新被關起來,我想去找江亦琛,可是不知道去哪裏找他,後來遇到了一個人,他帶我出國,說會幫我見到江亦琛。”她頓了頓,理了理思緒:“後來我見到江亦琛,但是他已經昏迷不醒,連和我說說話都不行。”
她的眼淚落了出來。
“那個人是……”薄書硯躊躇了會兒問:“能否告訴我。”
“謝容桓。”
顧念說:“我以前應該認識,但是我并不記得他。”
薄書硯内心:這崽子真是——
“不記得沒關系,你可否告訴我,是不是他不讓你見任何人?”
這涉及到非法限制人身自由。
顧念不知道怎麽回答,她搖搖頭:“我說不清楚,或許是。”她有些費力去想:“我們不說這些好嗎,我懷孕了孩子五個月,我想回國生下這個孩子,這裏不安全,沒有人幫我,所以我想辦法來找你了,你可以帶我回國的對嗎?”
薄書硯點頭:“你的護照都在身上嗎?”
“不在,在謝容桓那裏。”
這妥妥就是限制人身自由了。
“我知道沒有護照回不去,所以我來找你了,我在新聞上看到你最近一直都在這裏,我還聽說,你要讓亦琛接受手術,手術的風險大嗎,可以取消嗎,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顧念有些語無倫次。
薄書硯急忙安撫她的情緒說:“顧念,你别害怕,别害怕,聽我說。”
顧念擡起眼看他。
她哭得滿臉都是淚痕,毫無以前的風姿和儀态。
薄書硯不禁在心裏長歎一口氣,這到底都是一天天的什麽事兒呀,實在是太糟心了。
“手術會有風險,但是相比于一直拖延慢性死亡反而機會會更大一些,來做手術的都是國際上頂尖醫療團隊,心腦外科的專家,手術以安全爲第一要素,如果中途有任何情況發生,都會立即停止,确保病人的生命安全,子彈碎片離他的心髒很近,就算以後清醒,也會影響到心髒供血功能,嚴重會導緻大腦缺氧。”
顧念茫然點點頭。
“你懷孕了,真是好事,亦琛醒來要是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他會有動力清醒。”
“我告訴他了。”顧念難得一笑,滿臉淚痕的臉上露出的笑容卻隻是讓人覺得心酸:“是個女兒,叫晚星,是我和他一起取的名字。”
縱使内心在冷漠的人看到這一幕,也不免内心難受。
薄書硯已經不知道該怎麽用語言來形容此刻的心情了。
江亦琛如今這樣的狀态,但是顧念卻偏偏在這節骨眼上懷孕。
薄書硯抽了張紙遞給她說:“先把眼淚擦擦,我今晚安排你回國,我和你一起先飛京都。等安排妥當了我送你回A市,我讓趙明誠去保護你,記住這次不要亂跑了好嗎?”
顧念雙手合十:“我不會亂跑,謝謝你,薄教授。”
薄書硯回想起初次見她,她那樣高高在上冰冷淡漠,如今深陷困境神智時好時壞,他不自覺的又是一聲長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