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墅旁邊最近鬧了起來,新搬來的鄰居家大概有三個孩子,會在顧念樓下踢皮球或者說捉迷藏,顧念站在樓上就能聽到他們生機勃勃的笑聲,她有時候會看他們很久,找到了久違的生機感。
謝容桓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有時候他會看她,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表情永遠是深沉的。
上周的時候,他飛回國,參加了内部的圓桌會議,當會上提出他過失傷人的時候他唇角噙着笑:“就算,我一槍結束了他的命,都沒什麽關系。”
薄書硯雙手撐起,發言:“那是建立在你執行公務的基礎上。”
謝容桓眯了眼睛:“怎麽,現在是想通過這點給江亦琛洗掉他妨礙公務的罪名?”他冷冷一笑:“勸你早點打消這個念頭。”
“給人定罪起碼得有程序,現在情報檔案庫裏并無記載你有此任務。”
“不混情報系統的太子爺自然有所不知,很多任務都是秘密,并不記錄在冊。”謝容桓身體前傾,手指輕輕扣在桌子上:“現在,是你們在和我談判,并不是我求着你們,顯然我的籌碼更大,不是嗎?”
此次的會議人并不多,真正起到作用也就隻有薄書硯和謝容桓兩個人。
顯然有些條件薄書硯是無法替江亦琛答應的。
有些條件他可以退步,比如些謝家要求的一些關于國會議員辭職以及退休的事情。
薄書硯誠意很足:“有些條件我可以答應你,但是有些條件我無法做主,有關江城集團的決定,還需要召開董事會,持股比例最高的是江亦琛的未婚妻,但是她現在下落不明。”
謝容桓掀起眼皮。
薄書硯也看他:“但是,根據一些線索來看,她的下落,少将您應該清楚。”
謝容桓淡笑不語。
“限制人身自由是非法行爲,尤其顧小姐還是處于精神異常的狀态,希望少将做事拿捏分寸。”
和謝容桓談法律并不好用。
“有趣,有趣!”謝容桓鼓掌:“不過有一點我必須告訴你,是她主動找到的我,尋求我的庇護,畢竟,現在而言,相比一個昏迷不醒還将面臨刑事訴訟的嫌疑犯來說,我可是光明磊落許多,是更好的選擇。”
薄書硯:“……”
————
樓下孩子的皮球落到顧念這邊的院子裏了。
一個小男孩,應該是弟弟在門口呼喚着。
顧念正好在樓下,就讓安保開了門,讓他進來撿球。
“要喝點果汁嗎?”
小孩玩了一個下午,早已經累得滿頭大汗,回頭看她的眼神發量:“噢,真的可以嗎?”
“當然,我讓Lucy去給你倒杯橘子汁,你們是剛搬過來嗎?”
“是的,搬來才一個星期,我的媽媽是芬蘭人,我的爸爸是丹麥人,在這之前我們一直住在丹麥,我的爸爸在一家船舶公司上班,最近他被調動來了這裏。”
“原來如此。”
“你是亞洲人?”
“是的,我來自華國。”顧念微笑着。
“那個大叔很兇,之前我在這裏玩,他還朝我吼叫,讓我們不要打擾到你休息。”
顧念看着那位高大的安保說:“抱歉,我會和他說讓他溫和點的。”
“謝謝你。”小男孩喝了口果汁說:“真的很好喝,下次我可以帶我的姐姐和弟弟來嗎?”
“當然可以。”
顧念溫柔一笑。
話音剛落,她聽到汽笛聲,應該是謝容桓回來了。
謝容桓在大使館處理了一些事情,開了一個小時的車回來,便看見顧念和一個金發碧眼的小男孩交流,他喊道:“小鬼,撿了你的球就趕緊走人。”
小男孩抱着球,朝他做了個鬼臉,就跑了出去。
“我已經和他的母親交流過了,他們承諾會管好自己的孩子,不讓他們過于吵鬧。”
顧念抿唇:“我困了,先上去了。”
“明天周末,你需要去産檢。”
所以他才會從市中心開車回來,不然今晚他就留在市裏面了。
顧念用手摸了摸小腹,嘲弄道:“你再勤快點,那些醫生真把你當孩子父親了。”
“這樣也沒什麽不好。”
顧念轉過臉看他,嗤笑出聲:“你有病!”
說完她準備上樓結果卻被謝容桓摁住了肩膀,強行将她的臉轉過來,謝容桓盯着她的臉仔細看了會兒說:“醫生說得沒錯,雖然說是失憶了,但是主體性格還是不會有很大的轉變,就比如說原本是隻小白兔不會突然變成大灰狼,除非出現第二人格,你罵我的時候,和以前一模一樣。雖然說這之前你在我面前裝了幾天柔弱。不過這也很像你,想要達成目的的時候,就會裝可憐和柔弱。”
謝容桓了解她,也知道她有時候過于有心思,但是還是抗拒不了。
顧念:“……”
“我以前罵過你?”
“是的,還動手打過我。”
“爲什麽?”
“具體原因不太記得了。”謝容桓抿唇思考了會說:“大概是我說了真話。”
“什麽?”
謝容桓聲音低沉了下去,說:“不過你應該慶幸你失憶了,還生病,不然你落在我手裏,就不是現在這樣的好吃好喝供着。”
他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但是他也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
顧念懶得去思考更深的意思。
這其實是謝容桓給自己的一個借口,他想與自己和解,在掙紮許久之後,他發現自己還是沒辦法對這個女人下狠心,于是最後他決定就以此爲借口,按照内心的真實想法去走。
晚上的時候顧念在房間裏面疊着千紙鶴,她每一天都會疊一隻千紙鶴祈福,或者等到有一天千紙鶴布滿了房間的時候,她期待的人就會醒過來。
謝容桓在樓下寫郵件。
兩個小時前,兩個人和平吃了晚餐,他有時候竟然生出了一些貪戀,若是時光就此留住該有多好。
江城最大股份控制在顧念這裏,顧念又在他這裏。
面對謝容臨的質問的時候他否定了,但是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遲早會被發現,所以顧念的安危需要得到保障的同時又能讓謝容臨的目的達到。
他陡然生出倦意,忽然有一種歸隐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