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了一會兒,她才慢慢平靜下來,臉色又變得蒼白,她知道自己的病情,也知道自己時好時壞不好控制,可是,不管怎麽樣,她隻是想見一見江亦琛。
最後她終于是忍不住哽咽了起來,“你讓我見一見,江亦琛,我有些話要對他說,就算,就算,他要是不想和我在一起,那起碼也得告訴我。”
她腦海裏又有另外一個念頭,江亦琛不會就這樣不要她的,他到底在哪裏呢?
謝容桓聽到她的沙啞的哭腔,擡臉望了望天花闆,并不言語。
過了會兒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慢慢道:“你想見他!”
顧念點點頭:“是。”
“我和你說的,你聽清楚了嗎?”
“什麽?”
“你看,你。”謝容桓說:“江亦琛涉及妨礙公務,洩露國家機密,要被起訴,如果最後證據确鑿,知道意味着什麽嗎?”
顧念聽出了事情的嚴重性。
“他不會的,肯定是哪裏出了什麽誤會。”
“後者的确暫時沒有确切的證據,但是前者,已經證據确鑿了。”
顧念眼睛陡然睜大。
“我希望——”謝容桓終于還是把自己的真實想法說了出來:“你和他能切斷聯系,保證自己安全。”
這場博弈之中,江亦琛若是最後倒黴了,那麽顧念,必然會受到牽連。
更何況,她記憶錯亂,精神不穩定。
顧念搖頭,拒絕。
她必然是不肯的。
在作出所有的決定之後,她還是想要見到江亦琛本人,不然她不會做任何決定。
——
陸湛傷好之後回了棉蘭,爲此他廢了不少力氣,裝作島上居民的兒子,成功上了島。
如今島上已經被安諾接管了,Allen之前的地方全部都被重點監視起來,要想過去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陸湛根據外界的信息,以及自己的經曆,大緻明白了事情的走向。
當時江亦琛讓他走就是爲了不讓診療中斷,顧念能否恢複記憶,最終關鍵的人還是陸湛。
隻不過現在的關鍵是江亦琛下落不明,并且連帶着顧念也不見了。
陸湛理了理思緒,想着能從棉蘭找到點什麽,如果有證據的話,他可以回華國和宴西見面,現在唯一有溝通的也就隻有宴西了。
當時爲了保密,以及不讓零的身份暴露,就連宴西也不知道内情。
棉蘭地處熱帶,一月份的時候島上還是高溫,,相比之下A事京都格外的冷。
易慎行決定抛棄自己的大腿淩舒情,他總覺得這女人太過于心軟成不了事情,他給謝容臨支招,要趁着現在這個機會趕緊一勞永逸,隻可惜一月份的時候,楚汐在國外滑雪摔傷了胳膊,謝容臨飛去英格蘭照顧她去了。
她在英格蘭皇家音樂學院學習,周末約了朋友去瑞士滑雪,結果一不小心摔傷了,這已經是一月初的事情,謝容臨得知消息是在一月二十号左右,他暫時放下了手頭上的事情去照顧她。
易慎行計劃一直得不到施展,又覺得謝容臨唯唯諾諾,但是目前來說,有實力前景又好的人選實在不多。
晚上他在燈下仔細研究那份從實驗室偶然洩露的一點文件,不是很完整,緊緊隻有數點信息,且後幾頁由于加密一直沒破解出來,易慎行花費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終于将後幾頁解密了開來,是一封承諾書。
表明志願者是自願接受人體實驗的。
他的目光落在最後的簽名上。
隐隐約約竟然有些眼熟。
字迹龍飛鳳舞,但是仔細看,是中文。
他将圖放大了幾倍,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
簽名是陸湛。
——
這世上最好的是什麽呢?
是得不到的。
因爲得不到,所以才成了執念。
就像是那抹白月光。
正是因爲從未擁有過,所以才成了心裏永遠抹不去的記憶。
謝容桓也是個執念頗深的人。
在他明知道顧念一心隻喜歡江亦琛的情況下,竟然還動了心思,以至于想讓她忘掉江亦琛。
瑞典駐外大使允許顧念探望江亦琛,但是前提是隻允許她一人。
謝容桓一直在外面等。
他一直在想自己是否過于殘忍,但是一直拖着也不是個辦法,有些事情就得速戰速決,最好盡快拿定主意。
從白天下午一直到外邊天黑,他忍不住去路邊抽了煙,暈黃的路燈下,他的身影被拉的很長很長,街上沒有什麽行人,他裹着黑色的羊絨大衣,帶着黑手套,等了會兒,感覺臉上有點濕濕的,竟然是下雪了。
六點的時候,有人打電話告訴他,顧小姐承受不住打擊暈過去了。
他眉心狠狠皺了起來。
去病房的時候,顧念眉心沒有舒展開來,一臉痛苦。
他也不知道等她醒來之後該怎麽同她說話,告訴她真相嗎?
告訴她那一槍是他開的。
開都開了,有什麽不好說的。
但是他是真的不敢。
即便當時他并不知道那人是誰。
顧念臉上的淚痕還沒有幹涸,他伸手拂去,看着她垂在一邊的手,輕輕握住,冰涼,就如同她的臉一般。
期間他的電話響了,于是他就出去接了電話。
江亦琛目前真實情況極少數人知道,直接彙報給薄驚瀾,這也是他在得知消息之後迅速采取行動,因此後續的消息就連謝容桓也不太清楚。
薄家絕對不會坐以待斃,也不希望謝家拿着這事兒去威脅到他的地位。
他挂了電話,往病房走,卻碰到了給顧念做完身體檢查的醫生。
剛想問兩句,那醫生已經對他笑了起來。仿佛有什麽好消息要告訴他。
謝容桓莫名其妙,不知道什麽事情有這麽好笑。
他眉頭微微皺了一下,就聽到醫生說了句恭喜。
“什麽?”
謝容桓不明白。
“你即将成爲父親,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恭喜的事情嗎?”
意思就是你要當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