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在桌子上輕輕扣了下,他起身從前台處拿了兩罐啤酒走過去同他們打招呼:“嗨,先生,還需要啤酒嗎?”
兩位擡起頭看了眼他,是個金發碧眼的歐羅巴小帥哥,一口流利純正的英語。
一位口語不是太好,另一位同他搭話,問他有沒有熱的面包。
外邊天寒地凍,他們被派來執行任務,連續十幾個小時的奔波,早就想吃點熱的。
陸湛眼珠子一轉,随即去取了熱的面包切給了他們。
“意大利黑醋要不要來點?”
“好!”
陸湛有端了一個碟子過來,裏面添加了意大利黑醋和橄榄油。
其中一位似乎很是謹慎,看着同伴吃下去沒什麽問題才吃了一點,并且不停地看着手表,計算着時間。
約摸十分鍾之後,他說:“我們該走了!”
一張小費留在桌子上。
陸湛回望的時候,人已經不見了。
他微微垂下眸,看着自己手中的信号接收器,顯示着他們正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邊是伐木場,木材加工場就在不遠處,往深了走就是林子,但是冬天大雪,如果貿然進去很有可能會迷路,對方隻是想要他出現,并不想冒着太大的風險。
但是現在問題是完全不知道對方的意圖。
陸湛有些束手無策。
不過他大緻可以确定的是,對方想要他的命。
組織的人一般不會見面,若是真到了迫不得已要見面的那一刻,那麽基本上來說就已經是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對于背叛組織的人員,會有追殺令下達。
陸湛帶上帽子走出酒館,外面下雪了,風雪挂在他的臉上又冷又疼。
手機有消息進來,點開一聽,是瑪麗的哭鬧聲。
謝容桓開車朝着導航上的方向前進。
他知道那裏是個伐木場。
周志文的意思是已經布置好了,隻等着陸湛自投羅網。
謝容桓将車開過去。
情報系統中已經有人提前到了,他隻要保證零完好無損。
Allen的組織中不隻是隻有他一個人,還有很多人,更涉及到各種各樣的大案,不管出于是何種角度,他都是要确保零的安全的。
至于周志文!
車子開進目的地三公裏的時候,GPS信号已經很弱了,手機信号根本撥不出去。他也接受不了外界的各種信号。
想到這裏,他忽然心中一緊。
如果在這裏,出了點什麽事情的話。
一切都說不準。
就像是他的父母當年身死海外。
當初一直以爲是執行任務身亡。
但是很多年之後秘密文件卻披露,他們是被同夥背叛導緻任務敗露,最後死在了同伴的手裏。
可是因爲事關整個情報系統的榮譽,這件事情後來被壓了下來。
當初害了他父母的人被秘密處置。
這件事很快就被人淡忘了。
多年之後他也是誤打誤撞看到秘密文件,才清楚當年整個過程,那時候憤懑不滿,結果被告知此事已經定論,不可以重新翻出來,事後他憤然離隊。
謝容桓不知道爲什麽回想起當年的事情。
他知道周志文不簡單,對方在政壇混了那麽久。
這次,恐怕不僅僅是要抓捕零這麽簡單。
或許,這也是針對他的一個局。
下午五點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距離目的地隻有不到一公裏,陸湛手中的信号接收器顯示與他們距離越來越近。
不遠處的木林裏隻有一處小房子裏的燈亮着,再往裏面走就是木材加工場。
按理來說,瑪麗應該會在那裏面。
他此刻裝扮成酒館裏的面包師學徒,去給守夜人送面包。
今天天氣太冷,原本那位夥計就不願意去伐木場那邊給那古怪脾氣的守夜人送面包,這回有人親自說要去送面包,那更是求之不得,二話不說,将打包好的長條面包遞給陸湛說:“辛苦你了。”
陸湛接過來,笑了笑不說話。
守夜人的崗亭很小,陸湛敲了敲窗子,沒有人應答。
他又過去敲了敲門,一不小心就把門給推開了。
裏面,矮胖的大胡子守夜人趴在桌子上,一動不動。
陸湛過去探了探,倒是還有氣在。
不遠處忽然有汽車的燈亮起來,是有人過來了。
江亦琛在在陸湛走後與韓醫生通了電話确定顧念的情況。
在得知她最近狀态有所好轉之後心情也愉悅了許多。
瑞典這邊調查暫時結束,意味着實驗可以繼續重啓,藥物研究目前還在突破的一個階段,有陸湛給他的實驗記錄以及藥物的一些分析資料,相信對實驗進展也有很大的幫助。
不過現在陸湛——
很快,牧嶼就與他通電話。
他彙報了一些國内的情況,最近周志文同謝容桓走得很近,估計是沖着江亦琛來着。
另外就是最近受天氣原因,英格蘭通往瑞典的航班全都停了。
而且停了已經有三四天了。
江亦琛算了時間,問,消息确定嗎?
牧嶼回答确定。
江亦琛手指微微屈起來,敲了敲桌子。
那這樣說的話。
即便不走航班,走陸路的話?
都是歐盟國家,完全可以自由出入?
牧嶼說走陸路也是不可能的,他們若是帶着一個小女孩,會經過嚴格的盤查,除非不走尋常路,從西歐到北非最後以難民的身份進入,但是那起碼得一周的時間。
江亦琛估測瑪麗應該還在英國境内。
那麽,這次的話,就是爲了讓陸湛現身的。
如果不出所料的話。
謝容桓應該也會出現在那裏。
江亦琛覺得有必要談一些什麽。
陸湛對于他來說很重要,關系着顧念能否恢複記憶,以及恢複記憶之後,若是知道陸湛還活着,那麽她多年的心結也就可以解開了。
所以他一定要保護好陸湛的安全。
從他這裏到地圖所指示的位置大約有12公裏,開車過去一個小時。
外面天已經黑了。
江亦琛思考了五分鍾,撥了個電話過去問對方是否已經部署好了。
他随即拿起擱在沙發上的大衣,朝酒店地下車庫走去,将車開出了酒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