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溫景梵本人灑脫很多,工作室被停業之後,就回了京都,沒有再繼續卷入到顧念的生活之中。
江亦琛本來也隻是威脅一會,誰知道底下人用力過猛,直接開了三個月的罰單。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他總不至于對人說這懲罰太嚴厲,于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
晚上八點,他到家的時候,顧念已經在卧室睡下了。
他推開門進去,她正在看書,并沒有同他打招呼。
江亦琛:“我回來了。”
沒有人理。
他眉頭一皺。
以往的時候顧念肯定會放下書同他甜甜的打招呼,今天别說甜了,連招呼都免了,這讓江亦琛好沒意思,他走過去捏她臉:“怎麽不理人?”
顧念撥開他的手,似乎有些生悶氣。
江亦琛挑眉,奇怪了:“怎麽了?”
他旋即以爲是自己這幾天回來太晚,兩人都沒好好交流,所以才導緻顧念生氣,于是立刻說:“怪我回來太晚了嗎?”
顧念抿唇,擡臉看向他,問:“你爲什麽把人工作室整頓了停了?”
“你說哪家?”
江亦琛說完這句話就覺得哪裏怪怪的,不太對勁。
“你的意思,就是不止一家?”
“不是——”江亦琛摸了摸下巴,掩飾尴尬:“我的意思是……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顧念說:“之前我去面試的那家設計工作室,我今天給他們打電話去了,那個Hr說是你也去過,你去了之後他們就被停業整頓了!”
溫景梵的工作室被停業整頓之後,Hr就跑國外度假去了,在馬來的旅遊勝地接到了顧念的電話,将那天的事大緻複述了一遍,說江亦琛親自來公司了,還和他老闆吵了起來,兩個人都挺激動的,最後不歡而散,然後他們就被停業整頓了。
至于,原因,誰也不知道。
江亦琛狡辯道:“這也不能證明就是我做的,對不對?”
顧念:“你給我說實話!”
“我是去過,但是他們的消防也的确存在問題。”
江亦琛的意思就是我找茬也得有理由,不然也師出無名,而且溫景梵在這一方面的确有纰漏被人抓到了把柄。
顧念皺眉,又知道他一張嘴黑的能說成白的,索性懶得理他了,自己靠在床上看秦可遇給她的資料。
江亦琛在她身邊坐下:“這是又怎麽了?”
他松了松領帶,順帶将襯衫扣子解開了兩顆。
顧念鄭重想了很久,說:“你不喜歡我去那裏工作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江亦琛索性攤開來了,确切來說,他是不喜歡溫景梵這個人,至于爲什麽不喜歡,他以前追過顧念,後來放手說要結婚,結果一直拖到現在還沒有結婚,還能爲什麽?
顧念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有些明白了。
她很久沒說話。
這事兒江亦琛自己做的不厚道,深知理虧,越解釋越亂,他得冷靜一下,于是解開了領帶去了浴室。
趁着江亦琛洗澡的時候,她仔細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或許有些看錯他,雖然溫柔體貼凡事包容,但是底線可一點兒也不低,在某些事情方面那可真是卡得死死的,不能有半步超出了規則。
可是他又是那樣的好,大事小事,沒有任何一處讓她受委屈的。
本來顧念應該是憤怒的,覺得江亦琛做得太過了,但是她始終不忍心去苛責他。
江亦琛洗完澡就去了書房,點了根煙,過了會兒聽到敲門聲,是顧念進來了。
他急忙将煙熄滅。
“怎麽了?”
“有問題要問你。”
顧念将秦可遇給她的資料看不懂的地方圈了起來,問江亦琛,江亦琛于是耐心解釋道,說:“成立工作室這事兒你不用操心,我讓宴西去辦理。”
“哦,好。”
江亦琛看了眼時間說:“你先去睡覺吧,我在書房待會兒。”
“好!”
顧念退出去之後,江亦琛待了會兒,想下樓倒杯熱水,結果打開門,發現顧念還在門口靠着,沒有走。
他眉頭皺起來了。
顧念也沒有想到他會出來,不安地咬了下嘴唇說:“我沒有怪你的意思。”她抓着他的衣袖,忽然撲進他的懷裏面:“你是怕我跟人走了嗎,不會的,你說他以前追過我,可你也說了,是追過我沒答應,以後也不會有想法了,我隻屬于你,不隻是人,還有心。”
這話說的,江亦琛也愣住了。
“你上次說結婚,我考慮好了,我答應你。”
江亦琛倒是沒有輕易提結婚二字,在法律上她還未具有獨立能力,需要有人監護的狀态,若是記憶蘇醒之後要判離婚,法院受理的時候完全按照女方的要求來的。
這是心理醫生以及律師告訴他的。
江亦琛脫離她的懷抱,離了她幾厘米,問:“你知道結婚意味着什麽嗎?”
顧念茫然點頭:“就是兩人生活在一起啊!”
“不止如此,還意味着法律上的責任與義務。”江亦琛摸了摸她的腦袋說:“這些你都明白嗎?”
顧念是不明白的,隻不過她感受到了危機感。
大約是淩舒情的出現。
又或者是她并未深刻理解婚姻的意義,就覺得結婚了,好像安定下來,兩個人就會一直走下去,她對此的理解頗爲淺顯與混亂,再加上法律上她是非完全民事行爲能力人,現在觀察期尚早,誰都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麽。
江亦琛道:“或許你現在對我認識還不夠深刻,半年後,如果你願意,我會将鑽戒給你親手戴上!”
年中的時候他親手買下的天價粉鑽,也快要打磨成功了。
他承諾的,永遠不會變。
顧念腦袋嗡嗡的,其實從一開始到現在,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卻得到了他這樣一個答案,眼淚就那樣不受控制流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麽哭,可是眼前就突然全部模糊。
好像爲她戴上鑽戒是她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一件事情,即便對過往完全沒有認知,她認識到這些,急忙手忙腳亂去擦眼淚,一邊朝卧室裏面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