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現在顧念說他男朋友溫柔體貼,人也善良。
這……真的是江亦琛嗎?
她老公就是被江亦琛用了高價挖回來的,當然了,以江亦琛的秉性,利誘之外也有不那麽明顯的威脅。
Amy就差說你男朋友真是江亦琛嗎?
顧念十分困惑,在她說自己男朋友的好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不相信,秦可遇也是的,那天她的表情很精彩,精彩的難以用言語複述。
很快地Amy就收斂了表情,沒再繼續糾結下去,她起身看了眼時間,送顧念出門,說有事微信多聯系。
這次顧念主要是給Amy做室内設計,這方面并不是她的最強項,所以她還得翻資料自己思考。
她回來的時候下午三點,正好家裏阿姨玲姐過來打掃,問:“先生今晚回來嗎?”
顧念看了眼時間說:“應該回,你給他準備晚飯吧。”
她去了書房,開了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
資料實在是太多,她之前整理過一次,嫌棄麻煩,又放棄了,這會兒直接在搜索欄搜室内設計,看看自己以前有沒有這方面的設計。
電腦文件太多,搜起來很慢,她起身,去樓下給自己泡咖啡。
家裏有頂級的藍山咖啡,顧念不愛喝,她對速溶情有獨鍾,前陣子在社區的便利店買了一袋速溶咖啡,這會兒已經沒剩下幾袋了。
玲姐這會兒問她晚上吃什麽,要按食譜來嗎?
顧念皺眉:“您看着辦吧,要不問問先生好了。”
“好的。”
她泡好咖啡上樓看到搜索已經出來了,果然有室内設計相關的文件,她一激動,咖啡都差點灑了。
顧念将咖啡放在桌子上放好,點開那個文件夾一看。
她愣住了。
文件夾裏面的每一個文件地标題都很奇怪。
【謝容桓今天催稿了沒】
【謝容桓再不滿意就去他家揍他】
【崩潰的第四稿】
【最終定稿——再不滿意就撕合同】
諸如此類的。
怨恨慢慢。
顧念慢慢坐下來,點開文件一看,是她的室内設計稿。
日期也很近,幾個月之前,并不是很久遠的文件。
但是她卻毫無印象。
甚至于,連謝容桓是誰都不記得了。
她知道這個名字,偶爾一次在熱搜推送上看到過他。
那會兒她覺得熟悉,卻不知道熟悉感從哪裏來,問可遇,可遇也不知道。
所以她沒有在意。
現在翻到這些文件,她又在此文件裏面找到了電子版的合同掃描件。
上面有謝容桓的簽名。
光這樣看來,應該是她曾經的客戶。而且還是一位很挑剔的客戶,光看文件名,就可以感受到她當初那股子強大的怨氣。
僅僅是這樣嗎?
不知道爲什麽,顧念忽然覺得心口好難受,有種呼吸不過來的窒悶感,她站起身來,捂着心口,慢慢蹲下身去。
門外家政阿姨敲門:“太太,我可以進來打掃嗎?”
沒有回答。
家政阿姨又敲門,最後小心推開門卻看到顧念坐在地上,捂着心口某一處,似乎很痛苦的樣子,她急忙丢下拖把,跑過來問:“太太,您怎麽了?”
她扶着顧念問:“您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打電話給先生,讓他回來?”
顧念輕輕搖頭:“我隻是……有點累。”
她臉色發白,一看就不太對勁。
“我……沒事。”顧念扶着家政阿姨的手站起來,坐到椅子上:“不用給先生打電話。”
她有些迷茫,頭腦暈沉沉的。她一直抓着阿姨的手,最後忍不住哭了出來:“我什麽也想不起來,一點都沒有印象,就連我到底是誰,都是别人告訴我的。我沒有親人,朋友也很少,我以前可以畫出那麽出彩的設計稿,現在卻什麽也畫不出,我真的很沒用。”
她情緒激動之間擡手将咖啡杯打翻了,潑了玲姐一身。
玲姐吓壞了,想要摸手機打電話,被顧念制止了:“不準打電話。”
她聲音狠厲,吓得玲姐的手在圍裙兜裏停住了。
她有天晚上發瘋,咬傷了江亦琛,還把醫生招了過來,江亦琛什麽也沒有說,她也沒有印象,可是有天江亦琛在跟醫生打電話讨論用藥劑量的時候說了這件事,被她聽到了。
那些藥說得好聽是抑制極端情緒的,但是其實吧,就是防止她發瘋的。
這些日子以來她都是好好的,看起來和常人沒兩樣,醫生也讓她減少藥物的攝取,防止對心髒産生更大的負荷。
“太太……您别哭了,我……我不打電話。我不打。”玲姐魂都給吓沒了,什麽時候見過顧念這樣啊,說話都結巴了。
“畫畫,畫畫這種事要慢慢來,需要靈感的,今天畫不出來,也許明天就畫出來了,對不對?”她哆哆嗦嗦的,也不知道這安慰有沒有用。
顧念靜默了一陣,用紙巾擦幹了眼淚說:“我沒事了,你去忙吧。”
玲姐可不敢走,怕自己一走,顧念出了什麽事,就倒黴了。
“太太,要不去睡會吧,先生應該快要回來了。”
顧念搖頭:“我在這坐會兒。”
玲姐拗不過她,出了門,沒關門,聽了會兒裏面的動靜,看了眼時間,先生應該快回來了。她還是不放心,給江亦琛打電話,但是卻沒有人接聽。
江亦琛六點鍾到家,他看到客廳并沒有人問:“太太人呢?”
“在書房,不過有些不舒服,我剛給您打了電話,您沒有接。”
江亦琛看了眼手機,他十分鍾之前在地下車庫停車,下班高峰期,車庫有些堵,他自己開車回來的,所以耽誤了些時間,信号也很差,他挑眉:“太太怎麽了?”
玲姐語言笨拙,就挑重點說:“她哭了。”
哭了?
江亦琛眉頭立刻皺了起來,擡腿就朝樓上走着。
玲姐跟在後面,解釋說:“好像說畫不出來圖。”
顧念在書房靜坐,眼前的電腦是打開的設計圖,一片空白。
江亦琛敲了敲門,走了進來。
“怎麽了?”他走到她的身邊,低頭,果然看到了她眼裏還留存着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