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這種信任也會偶爾被她自我懷疑。
因爲,這個男人并不容易看透,她的智力并不足以支撐她作出任何違背他意思的事情。
若是逆來順受的人遇到這種情況本來也不會多做考慮,甚至還很慶幸,自己的運氣怎麽會這麽好,有這樣一個有錢有權有勢有顔的未婚夫,似乎是上輩子好事做多了,功德榜已經積滿了,才能換來這樣的幸運。
顧念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她偶爾會感慨自己怎麽會這麽好運氣,遇到這麽一個好的男人,但是可惜啊,她天生敏感以及那種因爲單親所以印在骨子裏對環境的不信任讓她時刻處于矛盾之中,她會一面感動于江亦琛對她幾乎無微不至的照顧與關懷之中,另一方面就是她會想自己并非不可替代。
簡單來說就是,她配嗎?
這種情緒本來是淡淡的,直到可遇出現。
人呢就是比較害怕橫向比較,秦可遇在她眼裏比她優秀的不要太多,一個人撐起一個公司,做事情有條不紊思考成熟理智,完全是碾壓她的存在。
異性的比較尚不能反應什麽,但是同性之間的比較顯然是過于慘烈。
這是任何一個自尊心還存在的人不能接受的事情。
顧念突然此刻陷入到了迷茫之中,所以在對江亦琛的話言聽計從毫無想法的時候,又生出了一種我要找點事情來證明我自己不是廢物這種想法。
秦可遇回去之後立即召開了小組會議,簡明扼要說了公司現在存在的困境以及她本人所面對的種種不利的形式,言下之意,就是要裁員,但是都是跟了她很久的老員工,她雖然于心不忍,但是卻也麽有辦法,如果主動辭職的會補償12個月薪水。
這個會議開下去之後,蕭玦告訴她已經有人朝人事部遞辭職申請書了。
秦可遇說:“好,你跟着處理。”她呼了一口氣說:“上次我跟你說的中瑞半導體公司的合并案,項目書出好了嗎?”
蕭玦回:“已經發送到您的郵箱了。”
“好,我等會兒看看!”秦可遇敲了敲桌子:“這樣,我們以後改變策略,江亦琛投什麽,我們就投什麽。”
蕭玦皺眉:“秦總,可是這樣,風險未免太大,收益也不會很高,江城投資基金很大,因此帶來的收效也高,就算虧本,江城也不會損傷根本,但是咱麽規模達不到,若是失敗,對秦氏的打擊也是巨大的,也會動搖您在董事局的地位。”
秦可遇道:“但是現在就算不這樣做,也是溫水煮青蛙,我會被裴钰他們慢慢排擠,到時候恐怕會借口某一事情逼着我退出董事局,現在暹羅那邊的業務基本上停了,我手中的項目還是……”她頓了頓:“不盈利越拖下去傷害越大,我們隻能賭一賭。”
“不過,還有另外一種辦法,就是将股權和決策權讓渡給江亦琛。”秦可遇頗有些煩惱:“隻是現在談判很難,秦氏并不能讓江亦琛很感興趣,要不是因爲顧念的原因,我連談判的機會都沒有,我試了試他的态度,他是決策和股權都要,也要董事會一席之地,所以,我想,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在新項目中彎道超車,若是走到了江城前面,未來也許情況會反過來,江城求着我們,但是這事最好的打算,當然隻需要增加談判籌碼即可,做太過會讓江亦琛不滿,這點需謹慎考慮。”
蕭玦點頭:“我同意您的觀點。”他說:“新項目我會着力推進。”
秦可遇點頭:“你去忙吧!”
她呼了一口氣,從包裏面拿出化妝鏡,看着鏡子中的自己,眼角已經有淡淡的細紋,她不再年輕,從心到臉,之前有人叫她冷面美人,那是因爲她爲了維持形象隻能端着裝作不愛笑的模樣,現在要她笑,都已經笑不出來了。
于是這時候,她開始羨慕起顧念來了。
顧念尚且能肆無忌憚開懷大笑,仿佛沒有負擔似的。
而她,早已經在時光的磨砺之中像是一朵豔麗的玫瑰迅速枯萎衰敗,即便外表依舊光鮮亮麗,但是思想已經逐漸保守以及陳舊。
顧念花了兩天的時間将商場設計方面存在的缺陷以及如何改進的方案弄好,她在做這些工作的時候一開始是茫然的,但是很快就适應了過來,這方案就存在了江亦琛的桌面上,MAX商場并不是工作之中最要緊的事情,但是他還是抽時間看了,然後給項目負責人發去了意見。
縱然江亦琛有意放權,但是公司還是有無數的事情在等着他去處理,江城是他一手創建起來的,斷然是不能完全割舍。
西山會所的确比家裏自由舒适多了,有各種各樣的娛樂設施,顧念早上跑跑步,下午固定遊泳,有時候會讀讀書,和江亦琛一塊看電影,然後下午會去遊泳館遊泳。通常是她遊一半的時候,江亦琛已經一圈遊回來了。
她也花了幾天的時間才勉強将一千米遊進一小時之類,這效率明顯已經夠低了。
更重要的是,她還可以跟大廚學做西式烘焙,剛好這也是她興趣所在,尤其是蔓越莓餅幹更是她所拿手的,她想以後也許可以開一個家庭手工烘培作坊,就專門出私人訂制那種。
江亦琛即便不怎麽愛吃甜食的,按時顧念的作品他還是會嘗一嘗,給一個中肯的評價。當然大部分都以誇贊爲主,即便有的對他來說過于甜膩了。
這樣的日子怡然恬靜,甚至于時光都過得極爲緩慢了些,江亦琛給自己放了一周的假期,雖然這其中也有許多工作,但是足夠他好好放松一番。
九月份進入下旬,一場秋雨之後,天氣漸漸轉涼,同時中秋也到了,安千惠的電話也如約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