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愕的眼神僅僅隻是一秒,很快,她的手就被陸湛摁住了她被迫低下頭去。
Allen道:“放開她!”
陸湛依言放開了顧念。
Allen走過來将地下的槍撿起來遞給顧念。
他朝她示意:“我給你機會,看你敢不敢開槍!”
毫無疑問,他在逼迫她。
他就站在她的面前,沒有任何防護措施,她完全有機會殺了他。
顧念握着手槍的手忍不住的顫抖,以至于到了最後身體都是抖着的。
腦子裏面已經來不及再去想一些别的事情了,她用左手握住右手的手腕,強迫自己停止顫抖,她深呼吸一口氣,冷笑一聲:“你以爲我不敢!”
她扣動了扳機。
Allen就在她不遠處,打中很容易。
事實是,她打中了,隻是槍裏面的子彈是橡膠的,Allen毫發無傷,唯有心口微微痛。
他拍了拍手,唇角含了笑意:“很好!”
他稱贊道:“槍口對我真是毫不猶豫,槍法也很準,隻是可惜,你殺不了我。”
顧念靠在牆上,身體幾乎撐不住。
Allen走進來,擡起她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長:“這麽希望我死?”
“恨不得你立刻死。”
“那抱歉,不能如你所願。”Allen壓低了聲音道:“我不喜歡你自作聰明,不過也挺有趣,拼命掙紮想要逃脫的小貓,但是最後還是得回到它主人的身邊。”
顧念幾乎作嘔。
陸湛,不,應該是零,他走過來,輕輕道:“得罪了。”他将顧念抱起來,她渾身沒力氣也不做反抗,唯有一雙眼睛悲哀到了極點。
他不敢與她對視。
之前Allen打電話問顧念找他做什麽。
Allen什麽都知道。
零到底還是隐瞞了顧念說他身份的事情,隻是說顧念想離開這裏。
Allen便讓他将計就計。
他似乎很喜歡這個遊戲,給人希望又讓人失望,在車上的時候他也對顧念說了這句話,無異于殺人誅心,看着顧念那黯淡到了極點的眼眸唇角嘲諷到了極點。
“我對你這麽好,可你還是想殺我。”他歎了口氣說:“你很想他嗎?畫了那麽多關于他的畫?”
顧念不說話,隻不過不知道想到什麽了,眼淚沿着鼻梁無聲地流下來。
“他來了,你應該很快就要見到他了。”Allen忽然說。
顧念眼神陡然一亮。
她不可置信望着Allen。
“你很開心?”他眼神之中的意味難以捉摸。
顧念笑了一聲。
“别高興太早,他來了便是他的死期。”
顧念道:“無所謂,他要有什麽,我也不會獨活的。”
她什麽也沒有了,這世上唯一想要珍藏的人便隻有江亦琛一個人,她得到的愛很少很少,他其實并沒有給予他全部的愛卻足以讓她死生相随。
Allen凝眸,想了想:“聽起來很令人感動,似乎是偉大的愛情。”他摸着自己的下巴:“愛是什麽,說白了不過是多巴胺分泌帶出了一種情緒波動,由中樞神經控制。”他喃喃道:“毀了大腦的記憶皮層,什麽都不記得了,又有什麽愛可言。”
他指着前面的零說:“你看,零,什麽都不記得多好,隻記得我一人,從不會背叛我,你也應該同他一樣。”
顧念心陡然提起來:“你想做什麽?”
Allen淡笑不語。
那之後,零也沒見到過顧念,他沒有敢去問Allen,隻是看着她留下的筆記總是能刺激大腦的皮層,但是真要想起來什麽卻也沒有。
隻不過好像終于有了些影子。
是存在記憶之中的久遠記憶。
模模糊糊的不是很真切,似乎是笑容,是屬于誰的呢,他頭痛欲裂。
同時他從Allen那裏得知安諾放開了棉蘭島的通行權。
而且最關鍵的是,這次不止江亦琛再找他,華國上層也在找他,因爲他五年前牽扯到了一樁極大的走私案,當時他的手下開槍打死了幾個人據說是華國首長戰勵的學生,那位叫戰勵的人一上任便将此案劃爲重點,一定要找出他的蹤迹。
北島森林起火零中了槍,Allen藏在雨林深處的基地便也很快将要被發現。
大約一周之後,零被Allen叫去,他指着照片上男人的臉說:“這是江亦琛,記住了嗎?”
零看着照片上的樣貌,隻覺得異常熟悉。
這個名字也是耳熟。
他們之間應該曾經有過交集。
“将他的臉記住。”Allen囑咐道:“必要時候,我希望你能一槍結束他的命。”他說:“你是我身邊最優秀的狙擊手。希望你這次不要讓我失望。”
“好!”零答應道,他看了一眼照片上的人:“任務什麽時候開始?”
Allen道:“刀磨好槍裏子彈檢查好等我命令。”
零點頭,過了會兒問:“那個女孩,她去了另一個世界嗎?”
Allen對于對他有威脅的人通常都是幹淨利落解決的。
聽了這話,Allen笑了,他問:“沒有,我留着她有用。”
他說:“瑞典新研發的一種藥,還在試行階段,可以破壞人的大腦記憶皮層,忘記過往的一切事情,然後形成新的記憶。”
這是禁藥,根本不允許上市發行。
但是Allen還是弄到了。
并且已經給人試過了。
零皺眉:“你給她服用了?”
“嗯!”Allen直言不諱:“破壞原有的記憶,再通過電波形成新的記憶,這樣她便能被我控制着。”他說:“她現在記憶已經混亂了,隻等着江亦琛來,我要借她的手親自殺了江亦琛,哈哈哈,他可能做夢也想不到,會死在自己心愛的女人手上。”
零面無表情。
即便内心已經波濤洶湧了,但是還是道:“您确定可行,不會出差錯嗎?”
“還有你。”Allen說:“顧念已經對江亦琛的形象産生了生理性厭惡,電波分析不會騙人。”
他輕蔑地想。
愛算什麽?
再愛又如何?
記憶一旦被洗去,新的記憶一旦植入,親人變仇人,仇人變恩人也是有可能的。
零再問:“這次的事情不小,您能全身而退嗎?”
Allen拍了拍他的肩膀:“零,你的命是我救的,記得嗎?”
“時刻謹記。”
“那好,那是時候歸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