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光着腳躺在地毯上的顧念。
眼神空洞麻木,毫無生機,臉色慘白沒有血色,可是那張臉五官依舊精緻,輪廓依然完美。
Allen俯身抱她的時候,摸到了一手的骨頭,她比他初見時又瘦了不少。
此刻她眼珠絲毫沒有轉動,臉上麻木的沒有任何表情。
直到Allen說:“江亦琛的飛機降落曼城了。”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然後開始笑,笑得不可抑制。
Allen問她:“這麽開心嗎?”
她不理他。
“告訴我,你笑什麽?”
“我啊——”顧念停止了笑容:“笑你死到臨頭了。”
“爲什麽不是他?”Allen也笑:“你應該哭的。”
“哭?”顧念頗有些疑惑:“爲何要哭,我應當感到高興,我沒愛錯人,他心裏有我,再說還沒到最後一刻,誰輸誰赢還是未知,你看他這十年,有輸過嗎,嗯?”她挑眉,極其不屑地看着Allen:“他可是勝天半子之人。”
從棉蘭回來之後,江亦琛從朝氣蓬勃的股市掙到第一筆錢,轉投房地産一路風生水起至今,多少前浪死在沙灘上,隻有他屹立不倒,若世有神明,亦會勝他半子,她雖然擔憂,但是卻對他有信心。
Allen頗有些玩味的看着她,有時候是真的想拔了她的舌頭,讓她一輩子說不出話來。
顧念說完這些,轉過臉去,她的心口又開始痛了起來,有些胸悶氣短,她急促的呼吸着,豆大的汗珠從額頭上冒出來。她的手死死抓着身下的床單,眉頭蹙得極深。
Allen瞧她也不是裝的模樣,發現她的手冰涼,像是冰窖一般。
緊接着她開始嘔吐,由于本身就沒有吃什麽,到最後吐得全部都是苦水,她癱倒床邊,淚腺因爲被刺激到流了眼淚,一雙眼睛又紅又腫,Allen就這樣冷冷看着她,最後聽她說:“我想喝銀耳紅棗羹,想吃南瓜酥,還有米飯。”
要求真多。
但是Allen還是打電話給前台,吩咐酒店後廚去弄。
葉南風因爲手受傷的原因,今天休息,昨天安諾已經警告了她,她不敢輕舉妄動,再來一次估計安諾會毫不猶豫殺了她。
這是她第一次同安諾說話,覺得他沒有外面說的那麽殘暴冷血,昨天他本可以坐點什麽的,要是他一口咬定她意圖行刺,雅琳也保不住她。
可是安諾沒有。
葉南風想不通。
這會兒她從酒店外面回來準備進電梯回房,便看到酒店服務人員端着托盤一同進了電梯,她禮貌性的避讓,但是托盤有些重,服務員手沒有穩住,一下子朝一旁傾倒。
裏面的食物全部都灑了出來。
葉南風一看,全部都是中式食物。
她随即蹲下身,幫助服務生收拾地上的殘渣,問:“這是客人點的嗎?”
“是的。”
“中式食物,客人是華國人?”
“這我不清楚。”服務生如實說道。
她已經查到了酒店已經登記的客人的資料,隻有兩位華國人,今早全部離開酒店,中餐并不是酒店主打,除非客人有特殊要求。
但是除卻本國人,極少有人會在一家暹羅酒店去點中餐。
“哪間房的?”
女服務生支支吾吾不肯說。
葉南風指了指身上的污漬說:“因爲你的疏忽,毀了我這件衣服。”她語氣淡漠:“你告訴我,我不追究。”
住在這裏的客人非富即貴,根本得罪不起。
女服務生最後還是告訴了她,并且懇請她不要追究。
聽了房号,這不就是安諾的隔壁房間嗎?
這其中果然有貓膩。
她起身說:“你去廚房趕緊再備一份吧!”
此時是下午六點。
顧念要的中式餐飯和糕點被送到門口,Allen出去取進來。
她也沒多少胃口,但是胃裏面實在太難受,她喝了點銀耳羹,又吃不下了。
Allen的手機響了,他也不避諱就在她面前接了起來。
他說的暹羅語言,顧念聽不懂。
他挂完電話,對着顧念說:“我想我們該走了。”
顧念握着湯勺的手明顯一頓。
七點左右,Allen要前台收拾碗筷。
葉南風穿着服務生的衣服走到門前,地上擺着托盤,這一層樓都有警衛在監察,她要是稍微引出點什麽事情,恐怕當場沒命。
她站在房門口仔細聽着,但是裏面沒有聲音。
警衛隊朝這邊走過來,已經開始懷疑起來了。
葉南風立刻低下頭端着托盤離開。
在電梯裏面,她仔細檢查了一番,食物沒有動太多,浪費不是個好習慣,托盤裏的紙巾似乎沒有動過,葉南風眉目一沉,将紙巾打開來一看,上面用湯汁寫着help四個字母。
有人在呼救。
一瞬間,葉南風的呼吸凝住了,她就覺得顧念在房間裏面,這種感覺異常地強烈,可是她要怎麽樣才能把她救出來。
她随即給江亦琛打電話,但是受到天氣幹擾,江總的手機一直沒有信号。
據說他人已經到了曼城,無法飛過來,那麽他會選擇開車來嗎?
公主此刻還未回到酒店,她身邊可以用的人都沒有,帕查顯然是沒辦法與安諾的警衛隊抗衡的。
她乘電梯到達一樓的時候,被告知酒店出入口已經被封鎖,安諾将軍即将啓程回曼城,直升機已經降落在草坪處等候。
葉南風心髒突突地跳。
她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但是希望在眼前,她無法冷靜,最後她還是決定折回去。
敲了三下門之後,門意外開了。
“什麽事?”
葉南風端着托盤低着頭說:“少了隻碗和勺子。”
本以爲對方會拒絕,但是男人聽了隻是淡淡道:“進來自己找。”
葉南風心跳開始加速。
她進了房間,客廳裏很寬敞并沒有發現什麽,她的目光瞥向一門之隔的卧室。
然後她聽到頭頂沉沉的男聲響起來:“你在看什麽?”
她還未擡頭。
耳邊一陣掌風,她隻覺得後頸一陣麻意,有什麽刺入到她的肌膚裏,很快她就眼前一黑,全身的力氣像是被剝離一般,跌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