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在離提瓦城三十分鍾的路程的時候,陳山被告知提瓦城已經不準入内,因爲此刻雅琳公主正在城内安撫因爲台風而受難的災民,所以此刻他得将人留在此處。
陳山明白,二話不說,就又要下車要将顧念扔在路邊。
他弟陳思到底是于心不忍說:“哥,她病得很嚴重,外邊又是刮風又是下雨,台風天就這樣将她丢在路邊不太好。”
“我們又不是活菩薩,管這麽多幹嘛?”陳山的臉上還留着被顧念砸出來血痕,這是他人生三十年從沒有過的經曆,差點把他的命給折騰沒,但是沒關系,他要有錢了。
陳思求着他說:“等人來了再說吧!”
陳山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這小子是不是還打算救她?别妄想了,我們隻是按規矩辦事,别的也管不了。”
陳思哭着說:“哥,她要是死了,我們就都是幫兇,她說她是被拐賣來的,她是我們的同胞啊!我們不能這麽坑害她啊。”
陳山被他說得心裏慌得很,嘴唇動了動,強行欺騙自己說:“她說什麽你就信什麽?這女人也不是個善茬,你看我臉上被她砸的,你别再說,再說我抽你。”他到現在也有些後悔,這到底接了個什麽差事啊,但是一想到那豐厚的報酬,還是覺得值。
他推開車門,将顧念從後座拽下來扔到了路邊,想了想,拿出後座的毯子給她蓋在身上。他爲了防止自己弟弟壞事,把他手腳全綁了,就剩一張嘴還能說話,一雙眼珠子還能轉動。
車子往回開。
陳思的眼睛一直沒離開顧念的身影,外面下着大雨,很快天地之間就模糊一片什麽都看不到了,他的眼睛裏面全是淚水,一直喃喃道:“會遭報應的,會遭報應的。”
車子開到橋上,橋下是湧動着江水,因爲下雨的原因,愈發洶湧澎湃,陳山手機響了,一看是熟悉的電話,他開心的接了起來。
電話那邊說人已經接到了,要他準備收錢。
陳山笑得合不攏嘴。
隻是還沒開口,前方一陣刺目的亮光響起,緊接着是震耳欲聾的鳴笛聲,一輛重卡失控一般朝着這邊開過來。
“砰——”
天地之間一陣巨響。
漫天的雨幕之下,鮮紅的血迹混合着雨水一同流入到翻湧的江水之中。
顧念病得昏昏沉沉,連眼睛都睜不開,雨水落在她的臉上,風吹得她很冷很冷,身上沒有一處不疼的,可是根本使不上力氣,她以爲自己要死了,模模糊糊之中似乎有一雙手将她抱了起來。
是江亦琛嗎?
她已經無力睜開眼睛,甚至連去擁抱他的力氣都沒有。
“江亦琛,是你嗎?”這短短幾個子組成的話語她說出來都很費力,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人回應她。
朦胧之中,有人用毛巾替她擦幹淨臉上的雨水。
Allen很奇怪,她臉上的水珠似乎是擦不幹淨一樣,然後他很快就明白了,那是她的淚水,她嘴裏不停地念叨着江亦琛的名字,很輕很輕,然而他還是聽清了。
他的手頓了頓,停下手中的動作打量着她。
她很髒,衣服褲子上全部都是泥土 ,頭發上也沾滿了雜草,臉蛋灰撲撲,毛巾上留下了一道又一道黑色的痕迹,她的腿受了傷,看樣子應該是被粗粝的石子摩擦的。
所以這一切都昭示着,她曾經逃跑過。
隻不過很可惜,又被抓了回來。
Allen笑了:“你比我想象的有能耐!”
江亦琛喜歡的女人,必然有她的獨特之處。而并不隻是徒有其表,他已經知道了江亦琛查到了他在海城的别墅,還去過那裏。
前方就是達瓦城了,司機在路口停了會,然後左側忽然來了一排貼着暹羅陸軍軍旗的防彈車,那是安諾将軍的車隊,Allen看了眼,淡淡道:“跟上!”
雅琳公主是上午十點到達的提瓦城。
她一出現在當地,便引起了民衆強烈的歡呼。
葉南風跟在她身邊,暫時充當保镖的角色,同時提醒皇家警衛隊注意周圍是否有可疑的人出現。
雅琳公主正在和一位台風中失去房子的奶奶交談,她蹲下身子,半跪在這位老人面前,有眼尖的記者立刻拍下了這幅畫面,不久之後,這幅畫面将出現在社交媒體之上,成爲雅琳公主親和臣民的最佳佐證。
葉南風站在高處瞭望,便聽到警衛隊隊長對她說:“安諾将軍的車來了。”
安諾将軍?
他怎麽也來了!
葉南風立刻下樓一邊吩咐保镖注意公主安全,一邊對着警衛隊隊長說:“他的車到哪裏了?”
“已經進城了,正朝着這邊過來!”
“幾輛車!”
“六輛!”
“收到”
這邊其實不是受災最嚴重的地方,最嚴重的地方在海邊,但是公主自然不會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她也知道了安諾将軍到來的消息,眼神朝着葉南風這邊看過來,示意她冷靜。
十五分鍾之後,安諾将軍的車隊已經到達,顧念一掃過去隻有四輛車,還有兩輛呢?
“你說安諾将軍的車來了六輛,爲什麽現在隻有四輛?”
“還有兩輛去了安曼那酒店,那是安諾将軍的下榻的地方,他的後勤人員提前準備他入住的事宜。”
葉南風腦子有一瞬間的空白,但是她很快冷靜了下來,将前因後果的事情分析一遍。
不會這麽巧,前腳雅琳公主剛來提瓦城安撫災民,後腳安諾将軍就跟着來了?
難道是安諾也想趁此機會博得民衆的好感,畢竟民衆一向親王室對軍方心懷忌憚。
還是說。
有人故意讓安諾來的?
不行,她得去酒店一趟。
她總覺得這其中必然有什麽貓膩。
懷着這樣的想法,葉南風便想穿過巷子去那邊停着她的車的地方開車去酒店。
隻不過剛穿過巷子,便迎面撞上了陸軍護衛隊簇擁下朝這邊走來的安諾将軍。
那一刻,無數黑洞洞的槍便對上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