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郊野外沒有路燈,唯有月光影影綽綽,幾天前剛下過雨,地上都是水坑,顧念深一腳淺一腳的跑着,即便沒有力氣她也不敢停。
陳思是個好人,他解開她手上的繩子就是想放她走。
人世百态,顧念見過很多光鮮亮麗但是内心陰暗之人,他們沒有信仰沒有底線,爲了自己的利益拼命厮殺像是未開化的野獸,也見過衣衫褴褛但是内心質樸善良之人。
縱然經曆那麽多的事情,被人欺騙背叛陷害,但是顧念始終相信這世上還是善良的人多。
顧念的心提在嗓子眼上,風在她的耳邊吹着,不知道跑出了多遠,她漸漸已經沒有了什麽力氣,風吹進她的眼裏面眼眶濕熱的厲害,她現在最想見到的人就是江亦琛,經曆危機的時候總是會第一個想到他,他也總是在自己遭遇危險的時候及時出現在她身邊。
可是這一次,她遠在異國他鄉,他不知道身在何處,她給他的訊息他知不知道?
眼眶模糊的厲害,天色很黑,她看不清腳下的路,一不下心踩進深坑裏面,重重摔倒在了地上。
身後一束亮光照過來。
是陳山的車子。
他醒了看到自己弟弟放走了顧念,怒不可遏,立即開着車子追了上來。
顧念已經無力站起來,她匍匐在地上,希望陳山看不到她人。
夜間跑運輸的人眼神極好,他停下車,跑過來離她不遠說:“你再給老子跑一下試試?”
她不跑了,陳山舉着手電筒過來的時候被顧念用石頭狠狠砸了一下,臉上的痛意讓他嚎叫了一聲,他見顧念還想跑的意思,一腳踹在她的小腿上,然後上前伸手扼住她的脖子:“還跑不?”
陳山被顧念用石頭砸了一下,嘴裏不幹不淨罵了一句,舉起手就想扇她,陳思跑過來說:“哥别打了打壞了不好交代。”
“臭小子被這女人迷得幹出這種蠢事!”陳山跳起來将一巴掌結結實實給了自己弟弟,吼着說:“這女人要真跑了,我倆都會沒命,知不知道?”
他一遍吼着一邊扇着自己弟弟的耳光:“我做這些還不是爲了你嗎,就爲了攢錢給你娶媳婦,你倒好,被這女人兩三句話說得就忘了自己是幹嘛的,你還敢放她走,還敢不敢了?”
“不敢了,哥,别打了。”陳思痛哭着:“哥,我不敢了。”
顧念疲憊躺在地上,天上月明星稀,如果沒記錯,今天是傳統節日端午節,以前這時候會吃粽子和綠豆糕,鮮肉的蜜豆的蛋黃的她都喜歡,如今卻隻能流落異國他鄉,連自己的安全都保證不了。
陳山将她的手綁着重新帶上車,用膠布将她的嘴貼上,防止她在給自己弟弟洗腦,陳思一直不敢看她,默默偷看了她幾眼,看着她長發披散下來黑夜裏面的輪廓,心裏頗有些不是些滋味。
葉南風活了二十多年,除了跪過葉昭麟之外,沒給誰跪過。
現在她給葉西洲跪下來求他幫忙救救顧念。
葉西洲愣住了。
然後一把撈起自己妹妹說:“你跪着像什麽樣子,我怎麽救,跑去雅琳讓她下令封鎖提瓦港嗎?雅琳隻會覺得我是個瘋子。”
“雅琳公主那麽喜歡你,你去求她她肯定同意的。”
“天真!”葉西洲歎氣:“她隻喜歡權力和金錢。”
雅琳不喜歡他,但是喜歡他的錢。
他也喜歡雅琳的權。
兩人一拍即合。
“你不幫忙算了。”葉南風擦幹淨眼淚說:“我同江亦琛商量,再不成我親自去棉蘭将人帶回來。”她挺直了脊背說:“葉西洲,你真沒有心。”
葉南風的話他不是沒有聽進去,江家如今式微,但是江亦琛到底天人之姿,未來東山再起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來曼城找他,态度也算卑微,想必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畢竟他的根基不在暹羅,辦事很是麻煩,他最後松了口;“此事再商量商量。”
若是葉西洲同意下來,那麽調用葉家在棉蘭的勢力也極爲方便,葉南風自然是調動不了,目前隻有葉昭麟和葉西洲兩人才能調用葉家在棉蘭的雇傭軍。
“Allen與安諾将軍私交甚好。”
議事廳裏。
葉西洲将剛才沒有對江亦琛說的話說了出來,他眉頭緊皺:“我在安諾将軍的私人宴會上見過他。安諾與他有貿易往來,而且不是一般的貿易,涉及到軍火。”
這次的對手肯定不是一般的人,Allen蟄伏了将近十年之久,有備而來,江亦琛出的車禍,Constanly集團前任主席突然離世種種和Allen不無關系。
但是顯然Allen要的不止這些。
“去棉蘭不止是達瓦一條路,還可以從緬國走,但是顯然從暹羅更爲順利。”葉西洲站起身,走到背後的暹羅地圖前說:“海城,辛安,米楠、素拉提……再到提瓦!應該是這條路線。”他用筆圈出說:“我查了天氣,未來三天都是暴雨,航班極不安全,若是強行出港,極大可能發生事故。”他望着江亦琛說:“在到棉蘭之前,你女人的安全可以保證的。現在關鍵是我們能不能在達瓦将他們攔截下來。不僅要攔下來,還要确保你女人的安全。”葉西洲說:“若是貿然封鎖提瓦港口,Allen惱羞成怒撕票也未可知。”
葉西洲的意思是要将人放去棉蘭。
江亦琛也知道Allen的意思就是引他去棉蘭,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麽猶豫過,他害怕自己的一個小小的決定都會影響到顧念的安全,他在商場上做了無數的決定,卻沒有一次像這麽艱難過。
葉南風一直沒有說話,沉吟了一會兒說:“不能封鎖提瓦出口,但是能封鎖入口。”她說:“按照天氣情況,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提瓦。”她看了眼時間說:“淩晨四點從海城出發,他們必然掩人耳目走陸路,到達提瓦得一天一夜,即便不眠不休,也得在明天下午才能到達。”
葉西洲問她:“以什麽理由封鎖提瓦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