蒸蛋也就吃了一口的樣子,現在也涼了。
顧念拿起碗,将蒸蛋拌進米飯裏面,還有紅燒魚塊和四季豆分了一半扣在碗裏,因爲已經涼了,她起身拿去微波爐裏面加熱了一分鍾之後端出來說:“冷了可能味道不太好,我幫你加熱下。”
她将米飯重新放到謝容桓面前說:“我跟你說,蒸蛋扣在飯裏面再加點醬油一起拌着吃,真的是很美味,我小時候生病了,沒有胃口,我媽就這樣哄我吃飯。”她一向寡淡清冷的臉上難得有那樣不一樣的笑容。
謝容桓愣了會兒。
顧念将勺子遞到他的手上說:“你吃點,肯定比剛才好吃。”
謝容桓仿佛被蠱惑了一般,用勺子舀了一勺放進嘴裏面。
好像是比剛才好吃了很多,但是,哇,好燙。
剛從微波爐裏面拿出來肯定是燙的啊,顧念的手都被燙的有些疼,她看謝容桓被燙得勺子都掉了很想笑,硬生生忍住了說:“你好歹吹一吹啊!”她将勺子撿起來,拿去水池那裏洗了一下,然後折回來遞給他:“先吹一吹。”
謝容桓重新舀了一勺飯,吹了吹,才放進嘴裏面,點點頭:“還可以。”
顧念笑了:“我有時候一個人懶得做飯,就煮點米飯,然後蒸一小碗雞蛋,再倒一點醬油,一定要趁熱吃,冷了米飯就有點硬了。”
“記下了,以後我自己也學着點。天天吃雞胸肉太痛苦了。”
顧念托着腮看他:“你在健身?”
“嗯,健身可以忘掉很多煩惱。”
原來看起來玩世不恭灑脫不羁的謝四少爺也有煩惱呢!
顧念又給他熱了一杯牛奶。
謝容桓吃完了飯想,要是天天有人陪着他吃飯,這飯再難吃也能吃得下啊!
顧念看了眼時間,十二點半了。
“怎麽了,還有事嗎?”
“等會兒要去辦出院手續。”
“哦好!”他喝了口牛奶說:“我聽說綁架你的人是你妹妹?”
“嗯。”事情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地步,顧念也沒有什麽好隐瞞的:“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她綁架了她剛出生的弟弟,問她父親要錢,本來這件事和我沒有關系,我是無辜被卷進來的。慕天喬将我騙了過去。”
“你就一點警覺性都沒有?”
“他騙我說去看孩子,我信以爲真。”
謝容桓恍然大悟:“你說去看你兒子,就是指那個孩子?”
“是,确切來說應該是弟弟。”顧念想想有點好笑:“突然就莫名其妙多了個弟弟出來。”
“慕天喬可真不是人!”謝容桓很是憤懑:“我聽說那孩子的母親……”他歎了口氣:“我們将你救出來之後,大樓就已經開始坍塌了,沒有把她救出來,很抱歉。”
顧念别過臉去。
“幸好把你救出來。”謝容桓歎了口氣,忽然有些害怕,低聲說:“你那個爹,以後不要理他,他不配。”
“好!”她說:“他已經有報應了,家破人亡,妻子瘋了,女兒昏迷,其實我就看清了他是個虛僞的人,不過還是被他騙了一次,幸好還活着。”她晃了晃自己的右手:“傷的也不是右手,還能給你畫圖。”她抿了抿唇:“那,之後的尾款我就不收了。”
“爲什麽?”
她有些不好意思說:“你救了我,我不知道該如何報答,就免費給你做室内設計,以後或者你有别的設計上的需求,我也會盡力的。”
謝容桓用手扶住額頭,一瞬間無言。
他才不會趁此占她便宜利用她的愧疚感。
“行吧!”他小聲嘟囔一句好像我也沒錢了付不起尾款,不過這句話很輕很輕,所以顧念沒有聽到。
她的目光瞄到了他放在一旁的書,是行政有關的書問道:“你準備考試了嗎?”
“對!”
“加油啊!”
謝容桓都開始上進起來了呢,這是顧念内心真實的想法,但是卻不能說。
一點的時候,江亦琛給她發消息,說他已經過來了。
顧念看了眼手機說:“那我去辦手續了,過些日子來看你,照顧好自己。”
“好!”謝容桓朝她笑了笑,忽然覺得傷口都沒有那麽疼了。
等到顧念走了之後,他長舒一口氣,朝後仰去,一臉幸福,他在想今天的顧念可真是溫柔啊,來看望他,給他帶了鮮花,還幫他熱飯熱牛奶,也說了很多話,終于不再是語氣詞的對話。
“嘶——”
他倒下去的時候碰到了傷口,痛得他五官都皺在一起,苦不堪言。
江亦琛早上召開了董事會,辭掉了江城集團董事局主席的職位。
有人說他是被迫辭職,因爲江城集團業績在最近一個季度連續下滑,十周年之後,集團不進反退,加上新法規的出台,收購案的失敗,合并案的失敗,就連集團最後的救命稻草與Constanly集團的合作也徹底沒有了下文。
江亦琛是主動請辭的。
很快新聞就傳來了出來。
顧念一打開手機,鋪天蓋地都是這條新聞,她以爲自己看錯了,再看一眼幾個大字還是醒目的,她幾乎要暈眩過去。
好一會兒,她才清醒過來,摁了摁生疼的太陽穴,在一樓入口的長椅上等江亦琛。
過了會兒她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是江亦琛打來的,他說他現在在地下停車場等她,不方便上來,要她自己下去。
顧念猜想是因爲這則新聞,記者又想堵着他采訪了。
她立即去了地下停車場,找到了江亦琛,拉開後座的車門。
江亦琛臉色看起來很好,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端倪,仿佛新聞裏面說的都不是真的,他還語氣溫柔問她有沒有吃飯,要不要去哪裏吃飯?
顧念看起來比他還要憔悴勞累,一想到他之前說他失業了,覺得有些不對勁,她搖搖頭說:“我們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