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關于周志文找慕天喬的事情,他略有耳聞,具體情形也不清楚。
周秘書長這些年來一直有着自己的謀劃,此人野心勃勃,和薄驚瀾共事多年,首相對他也格外信任。但是他對江亦琛那叫一千個一萬個忌憚,江亦琛心裏也清楚這一點。
慕天喬再次說道:“我也是有底線的,出賣你這種事我萬萬做不出來。”
商場傾軋多年,慕天喬最懂得趨利避害,也知道站隊站好了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情,很多時候,你飛黃騰達了不是因爲實力有多麽強勁,而是因爲站隊。
江亦琛凝望着他說:“慕叔,我信您!”
慕天喬愣住了。
他不知道江亦琛這句話是真是假。
愣了很久之後,他才重新開口說:“亦琛,其實我還有件事拜托你。”
“您說!”
“是關于孩子的事情。”
不知道怎麽了,慕天喬總覺得自己時日不多了,自己的這個身體狀況他也是清楚的,孩子十八周歲可能撐不到了,可是那個孩子,他總覺得不放心,還是想多托付江亦琛照顧。
江亦琛的人品他還是相信的。
謝容桓受傷住院的第三天,終于迎來了第二位探望者。
是他最不希望看到的謝錦書。
謝錦書不知道在哪裏聽到的消息,知道了自己哥哥受傷住院的消息,便立即趕了過來。
齊放剛好出去買晚餐了,這幾天都一直是他照顧着謝容桓的起居,時不時吐槽說顧念怎麽也不來看看。
謝容桓每次聽到他說顧念就覺得他在挖苦諷刺自己,好幾次想讓他滾蛋,但是考慮到他滾了之後自己沒有人照顧,于是就忍住了,繼續讓他聒噪了。
這會兒他正趴在床上看書,但是又覺得不舒服,想要翻個身聽到門開的聲音說:“回來的倒是挺快的啊!”
沒有人回答。
他轉過臉一看,是他妹妹謝錦書。
謝錦書幾乎是一路狂奔着來醫院裏的,看到自己四哥躺在床上的樣子不由得紅了眼眶。
謝容桓尴尬扯出一個笑容:“錦書,你怎麽來了?”
謝錦書關上門走動他身邊,将包放下說:“你住院了怎麽不跟我說?”
“我……這不是怕你擔心嗎?”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擔心了嗎?”
謝容桓:“……”
謝錦書眼眶很紅很紅,她來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所有,知道了謝容桓是爲了誰才會變成這樣的,由于在這之前已經有心理準備了,以至于她現在情緒克制的還是很好。
她在謝容桓面前坐下,盯着他不發一言。
謝容桓有些無語:“你怎麽不說話?”
“我在想,她對你來說有多重要,值得你命都不要。”
謝容桓無法回答。
就是很喜歡吧!
雖然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單相思。
“你就那麽喜歡她嗎?”
謝錦書不解。
謝容桓依舊沉默。
他覺得回答這個問題挺傻的。
謝錦書歎了口氣,唏噓不已。
不隻是謝容桓傻,她自己也傻。
然後她坐在那裏,眼淚就洶湧而出。
謝容桓被她突如其來的哭泣吓了一跳,急忙伸出手去抽紙給她:“你怎麽哭了,我這不沒事嗎?”
謝錦書沒有接。
她哥又手忙腳亂幫她擦眼淚說:“錦書,我真沒事,受了點輕傷而已。”
謝錦書止住眼淚,深呼吸了一口氣。
沉默了好半晌說:“她沒事吧!”
“啊?”
“哥,你傷的是背,不是腦子!”
“呃,哦,她啊,應該沒大礙,但是手受了很重的傷。”
“我想去看看她!”
謝容桓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謝錦書不滿道:“你緊張做什麽,我還能把她怎麽樣不成,我有那份膽子嗎?”
“别去了,你看你哥就好了。”
“你不說嗎,那我去問齊放哥好了。”
“錦書?”
“她不是受傷了嗎,去看看怎麽了?”謝錦書說:“禮物我都給她買好了。”
這天的陽光格外好,顧念坐在病床上看書,對面擺着江亦琛給她挑選的鮮花,五月的陽光都有些強烈了,她站起身去拉了下窗簾聽到有人敲門。
她随口說了聲:“請進!”
本以爲會是護士進來,沒想到來的人卻是謝錦書。
她拉窗簾的手愣住了。
很快她反應過來,将窗簾拉上,然後說:“你來找我?”
“嗯!”謝錦書應道,走進來将手中的果籃放在茶幾上說:“我剛去看了我哥,正好來看看你。”
“你哥哥他,還好嗎?”
“背部受了點傷,還趴在床上。”
“我想着過幾天去看他的。”
她一隻手不太方便,看得出來沒有什麽力氣,隻能靠一隻手活動。
謝錦書又問:“你喝水嗎?”
“好!”
謝錦書又爲了她倒了一杯水,試了試溫度說:“有點燙,等一會好了。”
顧念在病床上坐下。
她打量了謝錦書一會,見她穿着一身黑色的春天的裙裝,氣質相比之前似乎成熟了些,想起她家庭的一些變故,她在心中默然。
謝錦書是淑女,有良好的教養,就算是真的不喜歡顧念,但是卻也能說服自己和她好好說話。
就比如現在,她說:“我哥他舍命去救你,你知道這意味着什麽嗎?”
顧念沉默。
謝錦書挑眉看她。
“我自诩是最了解他的人,現在卻發現自己有些看不透他了。”她笑了:“他做的每一件都讓我覺得不可思議,包括喜歡你這件事。”
畢竟她覺得顧念并沒有很特别的。
但是刻薄的話她并不想說。
“你是怎麽樣的人,我沒有資格去評判,但是我可以感覺得到,你并不愛他,甚至于喜歡也談不上,不是嗎?”
顧念抿唇:“我之前已經和他說得很清楚了。”
她不是沒有拒絕過的。
謝錦書用手托着半邊的臉頰:“也許他總覺得自己還有機會,所以還癡癡傻傻去做一些自以爲很偉大的事情,最後的結果不過是被發了一張好人卡而已。”
她像是在說謝容桓,但是又像是在說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