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從廚房給自己倒了一杯溫水,坐在沙發上開了電視,正放着一部有些年代的愛情片。
男主的臉剛一出來。
顧念就倒吸了一口涼氣。
和她之前遇到的那個太過相似了,尤其是拿一雙藍色的眼眸,整張臉仿佛是一個模闆刻出來的。
可是這部影片是上個世紀的産物了。
顧念上網搜了男主的資料,是意大利人西西裏島人,有亞裔血統。
她盯着那雙藍色的眼睛看了會,脊背有些發麻。
夜晚的時候她失眠了,索性趁這個時間起來畫圖,手機“叮咚”一聲進來了消息,顧念随手一看,是謝容桓的,他說她有東西落在他家了。
顧念:“什麽東西?”
謝容桓愣了會,說:“這麽晚還沒睡?”
“沒有,在畫圖,什麽東西?”
她又問了一遍。
謝容桓拍了照給她看。
是一枚耳釘,她落在他家沙發上了,他還被這耳釘紮到了手。
顧念這會兒有了印象,她問:“就一隻嗎?”
“是的。”
她當時是一對耳釘一起不見的,所以也沒有太過在意。
謝容桓又問:“我給你寄過來?”
“不用了,另一隻也不見了,你扔了吧!”
好像是買衣服的時候送的佩飾,不值錢,也就造型好看了點而已,再說了,凡事都講究成雙成對,形單影隻有什麽意思。
謝容桓看了眼躺在自己手中的耳釘,默默合上了手掌心。
他将目光重新移回屏幕,給她發消息問道:“你在給我畫圖嗎?”
“嗯。”
“我不急,你不用太累,别熬夜。”
深夜裏面傳來的關懷。
顧念心領了。
她隻是淡淡一笑,不作解釋。
“好!”
她回了一個好字其實已經是殺死話題了。
謝容桓盯着手機看了看。
他其實在那天看到顧念從酒店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心死了,死得透透的那種,他就連憤怒的資格也沒有,這是他悲哀的地方。
再加上他爺爺猝然離世。
整個人都像是坍塌了一般。
他把自己身體整垮了之後卻忽然醒悟了過來,這樣下去不是個辦法。
尤其是在齊放跟他說了顧念的意思之後。
他忽然生出了一種重新入伍去索馬裏維和去的沖動。
可是沖動歸沖動,還是要冷靜下來好好思考一番的。
顧念見他沒有回,以爲話題終結了,她将手機放在一邊,繼續将心思投放在電腦上。
大約過了十五分鍾,手機又叮咚一聲,有新的消息進來。
顧念拾起手機一看。
又是謝容桓的消息。
他說自己要重新入伍。
顧念想了想問:“你考慮清楚了嗎?”
“沒有,所以問問你。”他回。
顧念給他發了一個親切的問号。
這關系到他的前途以及未來,問她是沒有結果的。
顧念很認真地說道:“我對這些真的不是很清楚,所以,給不了你意見。”
要是随便亂說那不是誤人子弟嗎?
她以爲謝容桓會理解,可是沒想到他接下來的話倒是着實令她震驚。
“你要是接受我,我就不去,不接受的話,我就走了!”
他語氣像是輕松,但是其實又沉重多嚴肅隻有他自己知道。
已經沒什麽希望了,就隻能寄托于她了。
他的内心在叫嚣着說留一留吧,給個機會,留下我好不好。
可是顧念又豈是這樣拎不清的女人呢。
她的果斷決絕有的時候都已經到了傷人的地步。
謝容桓說完就有些慫了,他點了撤回,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若是早幾秒,顧念還能裝作視而不見,可惜的是消息已經過時了。
顧念抿了抿唇。
她該道歉嗎?
還是義正言辭地告訴他,不應該拿自己的前途和未來做賭注。
她自認爲自己沒有那麽重要,可以左右他以後的人生。
顧念沒有回。
謝容桓一直看着手機,知道她多半是不肯的。
他也不會說軟弱的話,更不會說了就不認,用開玩笑來掩飾尴尬。
他沒有開玩笑。
是認真的。
如果顧念給了他一點希望,他連自己迷茫的人生都找到希望,因爲有了要爲了努力的人。
可惜她不給。
很久之後,顧念才回道:“入伍維和是一件光榮偉大的事情,應當慎重考慮之後再做決定,而不是随性任意而爲,你現在遭遇了很大的挫折,迷茫痛苦我都能理解,可是若是爲了逃避選擇入伍,這是對自己的不負責。”
再重的話她就不說了。
謝容桓是明白人。
偶爾一時腦熱罷了。
他問她接不接受她,她回了這麽一大堆,一點重點都沒有找到。
謝容桓的電話還是打過來了。
“爲什麽?”
“什麽爲什麽?”
“我很差勁嗎?”
“沒有。”她語氣盡量平緩,也不說什麽喜不喜歡的問題,就隻是說:“我要走了,而且也沒有從上一段感情中走出來。”
這兩個理由的确也足夠了。
謝容桓抓了抓頭發, 頗有些煩躁,卻又不得不接受現實。
他憤憤然挂了電話。
心想被拒絕了就被拒絕了,你又有什麽好。
所以啊,感情這種事,還是要藏在心底的好,他要是一直藏着掖着不說出來,也不至于被拒絕的如此幹脆利落,可是那又不是他,他不是一個喜歡深藏感情的人,喜歡就要說出來,被拒絕那也就認了吧!
…………
四月上旬過去了。
顧念移民的事情還沒有得到解決,對方一推再推,給了無數個借口,就是不幫她辦理。
與此同時,是江亦琛暫時失去聯系。
就連宴西也沒有和他聯系過了。
兩個人微信聊天記錄還停留在三天之前,江亦琛沒有回他消息。
就算江總在忙,但是他發的是集團決策的問題,江亦琛不可能不回的。
面對股東的疑問,宴西迫不得已替江城集團做決定。
拖得了一時,也拖不了一世。
面對顧念的質問,宴西還是告訴了她實情,包括江城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不公正的待遇,以及和内閣總理大臣之間那些隐晦的傳聞。
顧念細細聽完,發現自己除了擔心好像也做不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