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西自然巴不得,多少年未曾從顧小姐嘴裏面聽到這樣體貼溫柔的話。
他到底也是個機靈的人,立即說:“那我去幫您買食材!”
宴西說到做到,立即就和顧念去了附近的超市買食材然後幫她拎着上樓了。
顧念不得不承認,宴西洗菜擇菜甚至是切菜的姿勢都比她熟練很多,以至于她在一旁都有些不知道做什麽,她好奇問道:“宴西,你在家裏經常做飯嗎?”
“嗯,楚楚懷孕了,都是我燒飯的。”
“真好!”
顧念由衷贊歎道。
宴西應該很幸福了,即将當爸爸了。
他将菜切好了之後說:“我先出去了,您有什麽需要叫我。”
顧念點頭:“好!”
宴西到底懂得避諱,不能在這裏多逗留,随即推開門走了下去。
顧念做了兩個清淡的小炒,又在小鍋裏面炖了玉米排骨湯,她折騰出一身汗,去洗完澡出來,看到了擱在桌子上的手機,有信息進來。
宴西還在樓下等她。
顧念算了算時間,差不多了。
她将飯菜盛好,又将湯單獨放一層,拎着保溫盒下樓。
宴西在等着。
顧念将保溫盒遞到他的手裏面說:“宴西,你把這個帶給江總,裏面有湯,小心灑出來,對了,最近一定要囑咐他多休息,不能熬夜。還有,你跟他說是外賣好了。”
宴西問:“您不和我一同過去?”
“我就不去了。”顧念笑了笑。
見了一面,該說的已經說了,剩下的再多的話也就隻能藏着了。
有些感情,太過于放肆反而難得善終。
人需要學會克制。
宴西欲言又止。
他到公司的時候,江亦琛會議還沒有開完,等了半個小時才結束,他進了辦公室看到辦公桌上的保溫盒,最初以爲是哪家酒店的高級外賣,打開一看,嘗了一口,口味還挺熟悉的。
他其實是一個很挑剔的人,對鹽味精這些調料的用量很是講究,顯然這一家的外賣很适合他的口味。
江亦琛眉頭輕微皺了皺,又喝了一口玉米排骨湯。
最後他摁下了内線,讓宴西進來。
他直接問:“這是哪家的外賣?”
宴西支吾了半天還是老實交待了。
江亦琛喝了一口湯,不知道怎麽了,覺得沒意思,又放下勺子,靠在椅子上不說話。
宴西小心翼翼地問:“江總,您這是沒胃口嗎?”
何止是沒胃口啊!
她做好了飯菜給他送來,自己人卻不過來,到底算是怎麽一回事嘛。
宴西又問:“江總,要不要給顧小姐打個電話?”
“打電話做什麽?”他挑眉,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那不是耽誤人家的時間嗎?”
雖然心裏面想的是也許她能哄一哄呢?
宴西還是撥通了顧念的電話說:“江總說他沒胃口。”
顧念眉頭皺了起來:“他疼得厲害嗎,要不要去醫院啊,他就不該死撐着還要開會的。那他就一直餓着嗎?”
宴西心想,我這還沒有說話呢。
他抿了抿唇說:“我把手機給江總了啊,我也不知道具體情況。”
“等……”
另外一個等字還沒有說出口,手機已經從宴西手裏面轉移到了江亦琛的手裏去了。
江亦琛拿着電話說:“顧念!”
這一聲顧念有思念也有委屈的意思在裏面。
總之,千言萬語,凝在這兩個字上面,滲出了太多的濃烈的化不開的感情,以至于顧念都愣住了。
好長時間她才開口說:“要是沒胃口的話,可以喝點湯,你現在還疼得厲害嗎,别撐着了,去醫院吧!”
江亦琛顧左右而言他:“這些菜都是你做的?”
“嗯,我怕外面的太油膩了。”
那會兒她變着花樣讨他歡心,廚藝這種自然不在話下,尤其是她這種很小就獨立的,照顧自己從來不是什麽大問題。
“吃點吧!”顧念輕聲哄道:“多少吃一點,我做的。”
他等來等去,沒有等到那一句,我過來吧,多少内心裏面有些遺憾,可是也僅限于此了。
江亦琛将耳機帶着,一面聽她在對面絮叨。
她難得多話。
他也不嫌煩。
甚至于還想讓她話更多。
都是些囑咐的話,她的嗓音溫柔,像是春日的風拂過他的心口,她還是懂他懂得他口味,也懂得說些看似無關緊要但是溫柔的話讓他整個人放松下來。
如果能夠和平相處,誰又願意針鋒相對。
向來言語最能傷人心,尤其在内心充滿着怨恨與不滿的時候,再多的愛也填不滿那心中的痛的溝壑,隻能用被刺傷流出的鮮血澆灌,才能讓那瘋狂蔓延出來怨毒的藤蔓稍微收斂一些,停止肆無忌憚的叫嚣,安靜下來。
會議結束之後,江亦琛接到了京都來的電話,要他回去一趟。
向來他進京就是挨訓的。
這一次估計也不例外。
所以他才格外想念她的聲音。
甚至于他有種沖動,什麽都不管,就想去用擁抱她,她去哪裏,他就去哪裏,什麽責任,什麽約束都見鬼去吧!
二十二歲一無所有的男生可以沖動,那是最後青春的獻祭。
可是三十二歲站在頂端的男人卻隻是亦步亦趨,走一步思考一步,容不得半點放縱。一步走錯了,遭殃的可不僅僅隻是他自己。
最後他挂了電話對宴西說:“我明天飛京都,可能要些時日,具體也不清楚,沒準會被審訊。”他笑了:“公司的事情你處理好了,尤其是股東這邊,口風緊一點,等我回來。”
宴西點頭:“好!”
顧念挂了電話,心口有些悶悶的,她站起身來,打開窗透了透氣,外面氣壓很低,四月了,風還是暖的,她胸悶的原因自然是自己的計劃又被延遲了。
而被延遲的原因。
說不清甚至是不可說。
如果真是如她所想的那樣因爲針對江亦琛所以針對她的頭上來了,那麽很有可能她這一輩子也走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