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家最輝煌的時候還是二十年前,小公主謝錦書出生的時候,當時的首相夫人還親自來醫院看望過, 可是這樣的輝煌早已經一去不複返了。
這些年來,唯一有話語權的也就剩下了謝容臨,甚至有人斷言他也許就是未來的内閣總理大臣,不過因爲資曆尚淺,還需要曆練。
隻是,如今謝仲堯的離世,謝家在軍隊之中的勢力也被一點一點拔除。
現任首相表面上看溫和,但是真要針對起來卻是一點都不手軟。
清晨六點的時候,早間新聞已經在播報這件事情了。
顧念定了早上的鬧鈴,習慣性點開手機便看到了這一條消息。
若是換作以前,她除了惋惜沒有不會再也過多的關注,隻是如今看到這個名字,想到身邊那些有交集的人,她閉上了眼睛,不知道該怎麽說。
江亦琛在樓下準備早餐。
烤得剛剛好的吐司面包,形狀漂亮的溏心煎蛋,還有剛熱過的牛奶。
太複雜的他不會。
能拿出手的也就這些。
顧念換了一件白色連帽衛衣,淺藍色的中腰牛仔褲,頭發紮成了馬尾綁在腦後面,一下子仿佛年輕了好幾歲。
她本來想要直接走的,隻不過剛下樓就碰到江亦琛從廚房出來說:“早餐好了。”
一句話還沒有從口中說出來他又說:“等會和我一起去公司。”
顧念這才想起來他還沒有簽字蓋章呢!
萬一他卡一卡,事情就要往後拖一拖,耽誤了時間倒黴的還是她。
大約因爲事情都處理完了,她心情也難得放松了下來,其實一開始分手的時候也是很難過很難過的,事到如今,大概也就慢慢減淡了不少。
多數情侶以及夫妻之間的離散并不是很體面和平和,大多數還是歇斯底裏丢盡了臉面,最後迫不得已才必須分開。
他們大概就是談了一場話,說來說去也沒有好說的。
他暫時無法平衡好兩方面的關系,無法兩全。
她也不會受那些委屈。
再怎麽樣,她也是要點臉的。
京都醫院那一次,她真的是被羞辱的頭皮發麻,恨不得從未出現在那裏,也是從那一刻起,她生出了徹底要斷掉的念頭。
被羞辱一次就夠了,沒必要一直被羞辱。
兩個人一同出現在公司裏,今天是周六,索性沒有什麽人。
江亦琛說要先處理一些事情,要她等會,她就坐在沙發上等。
過了會兒秘書進來,彙報工作,提到了謝仲堯去世的消息。
顧念耳朵豎了起來。
江亦琛沒有多說要她安排時間,他會去京都一趟。
這位秘書有點面生,顧念之前沒有見過,她離開的時候望了一眼在沙發上坐着的顧念,但是很快就将目光移開了,甚至于眼神裏一點意外或者好奇都沒有表現出來。
江亦琛是沒有周末的,之前就是幾乎24小時都在忙工作,抽出時間來陪她都很少很少,兩人這麽些年下來看電影的次數不超過五次,真是一隻手都可以數過來,如果哪一天他回家在九點之前那也稀奇了。
她談了一場一個人的戀愛,結了屬于自己一個人的婚姻。
一開始她是那樣期待,懵懂不自知,滿心滿眼都是他,想要纏着他,但是又怕他厭煩,後來被他纏了一段時間,可是卻也失去了愛人的能力,甚至連回應都是勉爲其難。
現在想想,不管是誰對誰,都是勉強。
從來都是勉強。
她在他辦公室上網,看了眼自己ins的評論,大部分都是羨慕誇贊,當然也有幾條不友好的評論,但是都被淹沒了。
現在網上扒她的帖子基本上都被删除的一幹二淨了,她也成了不可說。
不過她也不屬于圈内人士,平時也低調,社交賬号幾乎不發布私人動态,就連ins這也是第一次。
别人想要評論她也找不出具體的可信的事迹,所以現在也就慢慢淡了下去。
不過她倒是發現了慕昕薇現在在二手平台拍賣自己的奢侈品。
要不是日子真的不好過,誰又願意這樣呢!
最後江亦琛也沒有多爲難她,給她簽了字,她覺得他還算良心,但是曾經的關系讓她覺得自己并不能表現出過多的情緒,所以也隻是客套地緻謝罷了。
…………
江亦琛三天後出席了謝仲堯的葬禮。
前任首相和現任首相都來了。
操持這一切的是謝容臨,謝錦書也在一旁幫忙,見到江亦琛的時候,她原本緊繃着情緒沒有忍住,眼淚落得又兇又很,江亦琛将紙巾遞給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說:“節哀!”
他沒有見到謝容桓。
從來謝家這位四少爺就是摸不到邊兒的人,說他低調吧,存在感又十足,說他高調吧,可是很多時候他都是沒影兒的人,隻能說他的确與衆不同。
葬禮結束之後,江亦琛又在京都待了一天,大約是經曆了老朋友生死之事,江慕謙的态度一下子緩和了下來的,對待孫子沒有以前那樣冷硬了,言談之中多半是哀傷的。
他說自己老了,行動也不便,過不了多久就要去另一個世界,說得唏噓不已,眼裏全部都是淚水。
不過他沒有再提江亦琛的終身大事,以前他動不動就開口提一次,現在也不說了。
說多了的确招人厭煩,讓人産生逆反心理。
他現在開始采取了懷柔政策。
江亦琛心裏何嘗不明白,隻不過他話都說了出口,直接就對安千惠說要是想抱孫子就直接找代孕去,所以安千惠後來也不逼他了。
江家三小姐江清涵年過四十了,卻還是個口無遮攔的人,一輩子泡在蜜罐子裏面長大的,見到江亦琛回來忍不住諷刺了兩句。
江亦琛想着她是長輩也就沒有跟她多計較。
江清涵嘴上占了便宜還不饒人,還說:“小琛啊,以後找老婆可要擦亮眼睛啊,你那前妻,臉皮可真厚,都鬧出那些事情來了,還舔着臉來醫院,說想要探望爺爺,真是臉大如盆啊,也虧她想得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