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慕謙聊到了他的婚事,催促他盡快将這件事定下來。
江亦琛也沒有反駁,點頭說:“我盡快!”
見到自己孫子這麽聽話,老爺子倒是挺欣慰的,和他絮絮叨叨聊了很多,還說了他小時候的一些事,說自己那時候對他太嚴格,一門心思要他做到最優秀,最後還談到了他父親江清源。
老人家眼眶裏面終究是含了熱淚,話語幾度凝噎。
江亦琛盡量克制了自己的情緒安慰老人家,讓他不要太激動。
下午的時候,小睿回來了,他一回來就問自己哥哥:“嫂子沒跟你來嗎?”
“沒有,她去找她朋友了。”
“這樣啊,你不是說要帶她見爺爺嗎,我連怎麽說話都準備好了。”
江亦琛笑了笑,隻是那笑容不免有敷衍的意味在裏面。
他有想過的,也想着自己能承擔一切,但是顧念的态度太過冷淡,甚至是無所謂巴不得江慕謙不喜歡好解脫的樣子讓他心寒了好久。
江家給他的壓力的确大,甚至以前一向支持他的安千惠這次态度也變了,這讓江亦琛愈發覺得每走一步都很艱難。
每一個人都想走到頂端,以爲那樣就可以一手遮天随心所欲,可是也隻有站在頂端才會覺得高處不勝寒,才會沒走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自己跌下去。
江亦琛已經站在了巅峰,可是卻發現處事愈發艱難。
江祺睿看出了自己哥哥的表情裏面掩藏着那些無奈,小心翼翼問:“你和嫂子是不是吵架了?”
吵架倒是沒有,但是冷戰是存在的。
你看就比如他走了好幾天,顧念連一個問候都沒有,以前他出差也是他卑微每天跟她問好,如果某一天顧念突然主動了,那麽一定是有時要求他。
就是這麽現實而又涼薄。
可是若不是他這麽卑微,甚至于連牽她的手機會都沒有。
江亦琛回道:“沒有,我和她挺好的。”
年夜飯過後,江慕謙又提到了江亦琛的婚事,要他務必在今年解決好,江亦琛也隻能尴尬地陪着笑,等到老爺子上樓休息的時候,他獨自一個人坐在院子抽着煙。
江祺睿啃着蘋果出來說:“哥,你真要跟錦書結婚嗎?”
江亦琛沒說話。
算起來他也算堅持了很久很久,一直都在和江慕謙做着無聲的抵抗,一個人堅持到現在真的蠻累的。
江祺睿在他身邊蹲下身子:“哥,我覺得吧這個事,你還是跟爺爺說清楚比較好,說你有喜歡的人要跟她結婚,不然拖下去真不是辦法,這樣對嫂子對錦書都不好。”
“我知道!”
“哥,我相信你隻要說清楚,爺爺是不會說你什麽的。我會幫你說好話的。”正說着,身後一聲小睿将讓他轉過了身,看到是大伯母。
安千惠溫和道:“小睿,你爸爸叫你呢!”
“哦,好的,我馬上去。”
他将蘋果核扔到一旁的垃圾桶裏面,飛快跑上了樓。
安千惠朝江亦琛招呼道:“亦琛,來,我有事跟你商量。”
書房裏面陳叔将名單列給了江亦琛看,都是年後要來江家拜訪的客人的名單,讓江亦琛挑選一下,他好安排時間。
江亦琛掃了一眼名單,對安千惠說:“媽,你幫我看着點,來拜訪爺爺的都拒了吧,除了那些老戰友。”他忽然想到什麽,擡起臉問陳叔:“薄家有消息嗎?”
陳叔搖搖頭:“去年和前年都是薄毅來的,他是内閣秘書長,今年辭職了,到現在也沒有消息,大前年是薄首相親自來的。”
那會兒薄驚瀾剛成功上位,對于江家自然是感謝的很,這些年來倒是淡了很多。
不過人情世故就是這樣。
江亦琛也沒有太過在意。
而且,薄驚瀾是要進一步掌權的,尤其是對軍隊的掌控能力,所以一直都在試探謝家的底線。
江亦琛微微抿了唇,将名單上的名字勾畫好讓陳叔去安排,他摘下眼鏡問:“媽,時間不早了,休息去吧!”
“你和錦書可以先把婚定下來,這樣你爺爺和謝家也都會安心點,錦書年紀還小,這麽早結婚也沒必要,可以再緩一緩,你覺得呢!”
江亦琛苦笑:“合着我就隻能有這一個選擇嗎?”
安千惠眉頭皺了點:“我知道你對顧念有愧疚,難不成你還想再和她複婚,你保證她和以前那樣喜歡你,女人我比你了解,一旦恨上了,過了在多年心中都有一個結,無法纾解,你現在不就是在強求她嗎?”
一句話精準無誤戳中了江亦琛的心,讓他無端又生出了些惱怒。
他忍了忍:“我跟她在一起,也不是僅僅是我愧對她。”
“早點脫身吧,她就像是個定時炸彈,随時都有可能惹出事情來,你不覺得危險,我倒是就覺得危險,而且我并覺得她在你身邊就能很好,她現在精神心理狀态明顯不如從前,你不如大方點放手,讓她換個環境調養,時間久了,也就差不多都忘記了。”
江亦琛幾乎無語。
他頗有些不耐煩:“媽,我現在不太想聽這些!”
“你不想聽不想去管但是還是要去面對的,說實話,你是不是連把她帶到你爺爺面前的勇氣都沒有?”
真是親媽啊!
江亦琛低垂着眉眼。
“所以你還在執着什麽呢?”安千惠搖搖頭:“你三十二了,别人都家庭美滿幸福,就隻有你還孑然一身,集團十周年了,你也是時候給自己打算打算,别那麽固執!”她說完這些也不想多說,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背說:“媽休息去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江亦琛靠在椅子上好一會兒,摸出手機,屏幕上是顧念在淺草寺拍的照片,陽光落在她身上,她笑得那樣開心,那時候他以爲這樣就是一生。
想了好久好久,在時間過了零點之後,他還是給顧念撥通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