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依舊唇邊維持着那些笑容，極淺極淡說：“其實還有好幾家4A的廣告公司找如斐想要包了他的外宣，條件也優越了很多，但是和你們因爲合作時間長，彼此也都熟悉有了信任感，所以我們第一個就考慮到你們了，明天就是大年三十，咱們還在爲合同的事情忙碌，也挺辛苦的，Tina，咱們合作這麽久了，爲人也都熟悉，我也不是那種無理取鬧的人，這些列出的條件是我們做出的最大的讓步了。”
Tina沉默不語。
蘇泠繼續道：“合同裏的條件也隻是表面，至于其他的好處我想你應該也知道是什麽了，有時候，流量和熱度比任何都重要對不對？”
Tina略微思忖了一下，覺得蘇泠說的很對，但是也不敢貿然相信，和自己小姐妹對視了一眼，沒有下結論。
蘇泠擡手招呼了服務員買單，然後将合同從Tina那邊抽了回來，一縷單薄客套的笑意從唇邊逸出：“我晚上要趕飛機回A市，和前任江太太叙舊，就不耽誤您的時間了。”
她剛一站起身來，手就被人摁住了，Tina呼了一口氣：“讓我再看看吧！”
…………
周如斐是十一點半到的A市，來接他的是秦可遇的司機，将他送到可遇現在的家裏面，一路上周如斐就問了一句話：“家裏誰在？”
“顧小姐和小少爺還有阿姨都在。”
周如斐之後就沉默了。
站在秦可遇的家門口，他摁了門鈴，不一會兒門打開了。
是顧念開的門。
周如斐摘下墨鏡，四目相對的那一刻，他說不出話來。
四年沒有見到過顧念，當年她坐牢的時候，他礙于身份，沒有去看他，就這樣慢慢地四年過去了，如今才有機會見到一面。
顧念穿着家居服，頭發松松挽起來，露出修長潔白的脖頸，她皮膚還是那樣的白，也還是那樣的瘦，容顔沒有太大的變化，隻是那雙眼睛還是沾染了世事的滄桑。
她見到周如斐的時候先是愣了一會兒，随即咧開唇角笑了：“小北啊真是好久不見了。”
“是啊。”周如斐也笑了，他站在那裏，身姿挺拔，他比以前更加成熟了，原本還青澀的棱角逐漸變得有型起來，天生适合大熒幕的一張臉是無懈可擊的表情。
他就那樣站在門外，一動不動。
顧念也愣了，好半晌才想起來慌忙招呼他進來。
客廳裏面，景曜正在拼樂高，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顧念剛起來，剛洗完臉司機就給她打電話說接到人現在馬上回來。
顧念走過去在沙發上坐下，摸了摸景曜的腦袋對他說：“景曜，媽媽的朋友們來了，打個招呼吧！”
景曜伸出手大方地自我介紹：“周叔叔，你好，我是景曜。”
周如斐也朝他伸出手，握住他小小的手之後，又摸了摸他的腦袋。
四年沒有見面，顧念也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說話，總覺得有些拘束，以前那種沒有界限肆無忌憚開玩笑的時光終究是不在了。
午飯吃的是炸醬面，因爲景曜想吃，所以阿姨就煮了面條，顧念将面條拌好，遞到景曜面前，又在他脖子上圍了一條小方巾，就是怕他弄到身上，即便如此，小孩子還是滿嘴都是墨色的醬汁。
周如斐剛下飛機沒什麽胃口，阿姨給他榨了一杯新鮮的果汁，他坐在客廳一邊喝着一邊給蘇泠發消息說自己已經到了。發完消息擡眼看了眼顧念，她正在拿紙巾幫景曜擦嘴，微微低頭的模樣是真的溫柔。
從前的她是真的可愛，周如斐想到以前的一些事情，愈發覺得現在有些落寞和疏離。
午飯結束的時候，景曜午休了一會兒，顧念準備去樓下超市買些日用品，周如斐于是跟着去了，他帶着大墨鏡跟在顧念身後就和小跟班似的。
一進社區的超市，他就在零食區站着，不一會兒手裏面就多了巧克力膨化食品之類的，在糕點區又買了不少蛋糕，顧念買日用品過來一看，驚呆了，她問：“你買這麽多零食幹嘛？”
周如斐帶着口罩，說話的聲音也是甕聲甕氣的，“好久沒碰過甜食，想吃了呗。”
當明星藝人對身材管理極其嚴格，不僅是女明星，就連男明星也是這樣，他現在這樣的身材都是日複一日的勤奮鍛煉以及嚴格控制飲食才換來的，算起來，他真的已經有好幾年沒碰過甜食了，反正這次春節放假，正好趁這個機會好好放松一下。
“你不怕長胖的嗎，我都不吃這些了。”
“沒事，幾天而已，吃不胖，你看我這麽瘦。”周如斐拍了拍自己的胳膊說：“好久沒好好吃過飯了！”
回去的路上，在電梯裏面周如斐就把口罩摘了下來說：“當藝人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吃飯不能多吃，話不能多說，情緒不能表露太多，每天活得都像是個假人一樣，真沒有意思。”
顧念沉默會兒說：“也不止藝人這樣啊，在社會上混得基本都如此，就像我也是，每天改設計方案一個不滿意就會被罵得狗血淋頭，上司不滿意就會各種挑你毛病，把你的設計意見打回來，要你修改，等你修改完了在送上去，他就會說還是第一版好，真的是令人頭疼。”
周如斐忍不住笑出聲來，笑了半晌忽然想起來什麽說：“你還會被罵，有人敢罵你？江亦琛不管？”
說到這裏，周如斐的臉色微微變了，就連神情也開始變得頗爲微妙，他抿着唇斜着目光看向顧念。
顧念微微撅起唇，頗有些不滿：“就他最難纏，什麽都要最完美的，意見也特别多，一點都不滿意就要打回去重新開始，固執又偏執。”說到這裏她似乎覺得周如斐神色不太對勁，所以又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