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顯然也不願意打官司了。
這點紀衍之已經告訴了她,沉重的官司對于一個普通的家庭來說是一件得不償失的事情,尤其對方還是勢力極大的複星集團,即便紀衍之有意幫忙,但是當事人還是害怕,因此拒絕。
顧念多半猜到了是這樣的結果。
人人都畏懼權勢。
她也沒有指望這件事情就能夠徹底扳倒慕家。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的照片,還有她的一些背景資料,二十八歲,有過一段婚姻,現已離異,現在在複星集團旗下的策劃公司當文案策劃,是個白皙素淨的女人。
顧念眉目一沉,腦海閃過一個念頭。
她見過這個女人。
紀衍之告訴她這是慕天喬養在外邊兒的女人,現在已經懷孕,下個月就要生産。
要不是親眼見到,顧念幾乎不可相信,年過半百的慕天喬竟然又要有孩子了,算是她同父異母的弟弟妹妹。
呵——
真是有夠戲劇化。
當然也足夠諷刺。
陳婉肚子裏的是個男孩,已經鑒定了出來,就在結果出來的那天,慕天喬已經做好了财産的轉移,他名下的财産全部都會轉移到這個孩子的身上。
而且,百年之後,他會指定這個孩子成爲他龐大家業的繼承人。
至于慕昕薇,他從來沒有想過讓她作爲自己的繼承人。
當然這件事情誰也沒有告訴,就連林慧也被隐瞞的徹徹底底。
紀衍之真是有辦法,竟然還挖出了慕天喬在外面養了一個女人還有私生子的事情。
顧念将照片保存了起來,現在她手裏面有太多的證據,雖不足以緻慕天喬于死地,但是足夠讓他身敗名裂,可是光這些怎麽夠呢,她想要他接受法律的制裁,剩下的一輩子都在牢裏面度過,就連林慧也是如此。
…………
雪落了近一周之後終于停了,集團都在準備十周年年會的事情,早在兩個多月之前,才藝表演的名單就已經确定了下來,顧念用五音不全四肢不協調給搪塞了過去,她從小繪畫天賦超群,小升初就是靠這一特長保送的,至于唱歌跳舞那大概就是普通人的水平吧。
周一開會的時候,上面宣布工程部和項目部合并成項目工程部的事情,這算是一個大的重組,是方便人事的管理,會議上,顧念看到了沈卉,四目相對的時候,沈卉輕蔑一笑。
大約是因爲背後有人撐腰,現在她越發肆無忌憚些。
甚至她想,要是顧念去找江亦琛告狀才好,這樣反而落實她不能容人愛耍心機排擠同事的罪名。
散會後,許橙橙的表情看起來也是一言難盡,但是人多不好說話,等到了洗手間的時候她才悄悄對顧念說:“估計接下來沒有好日子過了。”
顧念捏了捏她的手心:“别理她!”
沈卉這樣的人除了會在背後做些小動作,嘴上說幾句之外,太大的事情鬧不出來,她清楚自己的分量,所以也就隻是給顧念添堵而已。
顧念自然不會去找人事總監,更不會去煩江亦琛,她得懂事聰明點,有些賤人,自己收拾就好了。
既然沈卉有本事把自己留下來,那就看她熬不熬得住了。
項目施工的時候,沈卉被外派出去,大雨天在工地熬了三四個夜,四面透風,冷風直灌倒脖子裏面凍得透心涼,三天之後,她終于重感冒一場,她也不吃藥,把自己熬得慘兮兮的,等到謝容桓來接自己妹妹的時候,她蹭了個車,言語之中透露自己被排擠被針對的事情,模樣楚楚可憐。
謝錦書咬着牙說:“她真是太過分了。”
沈卉一邊說一邊偷偷打量前面開車的男人的表情,瞧不出個端倪,内心頗有些惴惴不安,但是話已經說出口了,也收不回去了。
在她三言兩語的挑撥之下,再加上本來謝錦書和顧念就不對付,因此愈發覺得顧念跋扈,也愈發讨厭她了。
被人讨厭也不是什麽大事,顧念絲毫不在乎謝錦書的态度,即便有時候在公司遇到,她都是木着一張臉,顧念也會微笑着打招呼。
表面上禮儀維持到了就可以了。
顧念現在唯一擔心的就是江家了,她和江亦琛最後能不能在一起,還是要看江媽媽的态度,以及江家的态度,尤其是前者更是态度不明。
不過很快,江媽媽就邀請她去給她選衣服。
顧念推了手上的工作,下午的時候去了商場幫江媽媽挑選衣服,安千惠的态度和以前沒有太多差别,隻不過在咖啡館坐下來休息的時候,她忽然說:“顧念啊,何必回頭呢?”
是啊,何必回頭。
不回頭,她尚且能心如止水不起任何波瀾。
可是她回頭了。
當初是她高估了自己,還是低估了江亦琛。
最後又将自己陷入到了這樣一個境地。
顧念低着頭沉默不語。
安千惠也是沉默,過了很久才說:“你完全可以開始一段新生活,沒必要執着于過去。”
雖然話說得隐晦,但是顧念聽懂了,她艱難開口:“您是不同意他和我在一起嗎?”
安千惠低垂着眼眸,說:“他爺爺給他物色了一個家世相當的女孩,各方面都很優秀,我也很滿意。”
顧念忽然之間有些難堪,她手指絞在一起,一瞬間所有的話都凝結在了唇邊,她想扯開一絲笑容,但是卻變得那麽艱難和無力。
最後她說:“可是這件事,不還是得看江亦琛自己的選擇嗎?”
“你這是想讓他忤逆他爺爺?”
顧念再一次語塞。
她并不想這樣。
但是她也清楚明白,憑着自己的出身還有發生的那些事情,要江亦琛爺爺接受,的确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她手指摁着太陽穴問:“那您希望我怎麽做?”
安千惠微微一笑:“你是聰明的孩子,自然明白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