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十一月中旬的A市,氣溫下降了不少,要是不穿外套坐在辦公室的話,會被凍死的。
顧念幫她選了一件韓款的無肩線的卡其色風衣說:“先将就一下吧,不穿外套會冷。”
“行了,我自己來就好。”
她也沒試穿,從顧念手裏拿過衣服,也不知道讨價還價,就直接付款了。
顧念抿唇微微笑了。
無憂無慮,什麽都不考慮的小公主,曾幾何時,這是她最羨慕的生活呀!
顧念不知道謝錦書聽到了什麽,但是她對自己的厭惡那幾乎是不加掩飾的,有些人或許還會稍微内斂點,放在心裏面讨厭,但是謝小公主的讨厭就是擺在臉上,直接而又濃烈。
其實做人也是挺難的,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人忽然讨厭了。
不過顧念工作也很忙,沒怎麽放心上,她卡上收到了一筆六位數的轉賬,是紀衍之打給她的,雖然說她隻要個工本費,但是紀衍之還是用市場價買下了她的設計稿。
他随便查了查顧念的履曆,就知道她坐過牢的事情,就在她母親去世之後,她就入獄,四年之後才出來,然後去了江城集團當設計師。
名校畢業,天賦異禀,資質極高,原本人生的路可以走得一帆風順,比尋常人要高,但是不知道怎麽了,她貌似一直不太順,就連獎項都被官網除名。
紀衍之順藤摸瓜,一不小心還挖出了她和慕天喬的關系,當然是一不小心,還是有人故意透露,那就不得而知了。
總之,顧念想讓他知道的,他全部都知道了。
包括她和慕家的恩怨是非。
還有和江亦琛牽扯不明的暧昧關系。
所以,紀衍之第二次約她的時候,顧念微微有點意外,但是似乎又在意料之中。
七點的時候,她從江城大樓出來,就看到門口停着紀衍之的車,她打開後座的門,坐了上去。
另一邊,謝錦書也上了自家司機的車,看到前面這一幕,眉頭一皺,揮了揮手說:“跟上前面那輛車!”
…………
紀衍之定的地方是在傾城的高檔包廂裏面。
他沒有來,是他司機接的顧念。
推開包廂的門進去,顧念看到身形高大的男人站在落地窗前,望着這個城市的夜幕,背對着她不知道在想什麽。
“紀師兄!”
紀衍之轉過身來笑:“你來了?坐!”
顧念坐下說:“錢我已經收到了,您真是太客氣了。”
紀衍之隻是笑,他走到顧念對面坐下,慢悠悠倒了一杯檸檬水,遞到顧念面前然後說:“先喝點水。”
顧念捧着杯子問:“紀師兄,您這次是有什麽事嗎?”
紀衍之淡笑不語。
同顧念一樣,他也有很多的心事,從領助學金的寒門學子奮鬥到如今的資本大佬,他一路走來有多艱難也就隻有自己知道。
紀衍之看了眼手表,已經八點了,那些記者應該像是蒼蠅一樣趕到了。
他抿了一口檸檬水說:“你想一個人撬動慕氏,不是以卵擊石嗎?”
顧念表情很淡:“憑我一個人,當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你希望我幫你?”
顧念朝着他微微一笑:“本來沒有希望,但是聽您這麽一說,好像又有點希望。”
“一幅設計稿加上以往的未報的恩情,我可以選擇别的方式償還。”
“是的,我明白。”
顧念贊同道。
她的仇恨隻是她自己的,不是别人的,所以她從來不道德綁架别人,更不會硬求着别人幫她。
“江亦琛不幫你?”
顧念愣了會,她低垂着臉,看不清表情,隻有聲音清晰:“他不一樣。”
頓了頓,她補充道:“他能有今天,和慕氏有一定的關系,若是他公然和慕氏撕破臉,商場上的人會戳着他的脊梁骨罵他忘恩負義,是白眼狼,這是其一,其二、他早年和慕家多有合作,必然有把柄在慕天喬手裏,其三、他曾經做過選擇,重來一次,我沒有把握!”
紀衍之沉默了。
面前這個女人,再一次讓他刮目相看。
半晌他才慢慢開口:“外面有一堆記者!”
顧念:“?”
“如果我們現在出去,必然會被那些記者圍住,即便沒有什麽,也會有什麽?”
顧念握着杯子的手一顫,但是她臉上依舊是不動神色的模樣,笑着說:“記者是你叫來的?”
“不是我!”
顧念環顧四周說:“還有别的地方出去嗎?”
“有,這裏有暗門,可以通到地下停車場。”
顧念曾經聽過,有錢人都愛在傾城這邊偷歡,即便原配堵上門,也可以溜掉,因爲這裏九曲十八彎,很容易迷路,房間裏面似乎還有暗道。
如今她算是見識到了。
她望向紀衍之的眸光含了一點冷意,問:“紀師兄,您這是什麽意思?”
“我希望你陪我演場戲,對着那些記者,我會用你想要的方式償還我欠顧老師的恩情。”紀衍之轉動着手中的杯子,條理清晰一字一句陳述着:“對付慕天喬,我有辦法也有把握,當然——”他溫和淡然一笑,指了指另一牆面:“那邊有暗門,我們可以從那裏直接到停車場離開。”
顧念問:“陪你演戲,假扮你的女朋友麽?”
有人找了一大堆記者過來就想拍到他的绯聞,那麽不如他就将計就計,讓對方滿意。
紀衍之不愧是資本大佬,顧念心服口服,現在他将選擇擺在了她的面前,兩條路,一條是無事發生,放棄之後也不知道還要走多久才能到終點,還有一條,則是捷徑,但是走捷徑終究是要付出代價的。
人生其實就是一個選擇的過程。
選擇錯了,那麽想重新回去,幾乎是不可能了。
沉默了良久,顧念站起身,面對着進來的那扇門說:“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