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琛好像又走了。
顧念從床上起身,推開門走了出去。
樓道的燈還是亮着的,她一直走到客廳那裏,發現空蕩蕩的好像沒有人。
應該是走了吧!
“找什麽?”身後突然響起的聲音讓她吓了一跳,回過身就看到江亦琛站在樓道上望着她。
顧念心想我裝作夢遊行嗎?
她指了指廚房說:“我渴了,想喝水。”
江亦琛目光落在她赤着的腳上,眉頭狠狠一皺,他立即走下來,呵斥道:“不穿鞋亂逛什麽,生着病不知道嗎?”
這模樣是真的兇,語氣也狠,顧念有點被吓到了,不安地站着,連反應都變得遲鈍了一些。
江亦琛将她攔腰抱上了樓,從暖壺裏面倒了杯水給她,不冷不熱地說:“水就在這裏,看不到?”
這眼睛是長到了天上去了嗎?
顧念捧着杯子慢慢地喝着水,也不說話。
江亦琛随手接了個電話,挂了電話說:“我公司還有事,你不舒服就給我打電話。”
顧念垂眸,慢慢點頭。
她穿着單薄的睡衣,低着頭露出雪白修長的脖頸,看起來卻也是小小又柔弱的模樣,他雖偶爾痛恨她的冷清冷意,但是看着她這副模樣卻也無可奈何。
真是鬼迷心竅了。
她一定是上天看他過得太過順心遂意了,所以派她來克他了。
等到江亦琛走了之後,顧念又陷入到了一段夢靥之中,不管她走到哪裏,總有一灘血迹從她的身下出現,蜿蜒成一道小溪,連綿不絕。
她隻得拼命朝前跑,但是無論她跑到哪裏,那涓涓如同小溪的血就流淌到哪裏。
甚至于,她聽到有人喊她媽媽,質問她爲什麽不保護好自己。
“不要,不要!”她拼命叫喊出來,猛然坐起身來,随即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裏面。
有人抱着她,慢慢撫着她的背。
顧念語無倫次地說:“我流血了,流了好多血,一直追着我,它來找我了,問我爲什麽不保護它!”
江亦琛從她颠三倒四的話語裏面還是聽懂她的意思,他的眉眼一下子沉寂了下來,撫着她的背輕輕地說:“你做噩夢了。”
小聲的抽泣聲從他的肩膀上傳來,她哭得很克制,但是肩膀聳動着,全身都在顫抖。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顧念的哭泣聲才停下來,她伏在江亦琛的肩膀上問:“你怎麽回來了?”
“放心不下你。”
家裏還躺着一個病人,還是個不知所謂的病人,他匆匆去了趟公司,想了想又回來了,結果就發現她被夢靥困住了。
“你還走嗎?”
“嗯?”
他挑眉,将問題又丢了回去。
“不要關燈,我有點怕。”
江亦琛将她往懷裏面帶了點,說:“我不走,陪着你。”
顧念這會兒了無睡意,靠在他的懷裏面忽然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說:“我可能會成爲全公司的笑話了,被你吓暈了。”
江亦琛無語地說:“惡名是還是我來擔。”
一個把下屬活生生吓暈過去的上司。
聽起來就令人瑟瑟發抖啊。
“江亦琛!”
“嗯?”
“他們說上次有個女秘書潑了你一身咖啡,你讓人賠錢還不算,還把人家開了,讓全行業封殺她。”
江亦琛皺着眉頭回想了一下有沒有幹過這回事,末了想起來說:“她是商業間諜,沒送她進監獄已經夠仁慈的了。”
說到這裏他像是想起了什麽說:“襯衫已經洗不出來了,等會兒把費用清單給你看一下,從你工資和年終獎裏扣。”
要不要這樣啊!
那得多少錢啊,顧念在心裏面小心翼翼算了一下,是一筆不菲的錢,她哼了一聲說:“賠不起,我不賠。”
“賠不起還這麽嚣張?”
“嗯哼,是你故意撞上來,不管我的事。”
“你怎麽這麽會推卸責任呢?”
她伸手抱緊了他,頭抵在他的胸膛上說:“你把我吓得都暈過去了,我還沒要精神損失費呢!”
得,不要跟女人講道理。
尤其是生着病不講道理的女人。
顧念将自己縮成一團,莫名地就想起了沈卉的話,四年前的婚姻是失敗的,如今的感情也是失敗的,她的人生,到了現在,似乎沒有一件成功的事情。
仿佛她就是個徹頭徹尾失敗的人。
一個不被命運之神眷顧的人。
大概上天讓她遇到了這個男人,就花光了她畢生所有的運氣。
…………
“你說他們關系并不好?”
黃阿姨不安地握着手指,對着眼前化着濃妝的女人說道:“是的,男主人經常不回家,在外面住,女主人也不關心,生病了都不告訴她老公,總之我看得出來,兩個人的感情不深,關系也不是很好。”
沈卉眉頭皺了起來,這倒是有點出乎她的意料。
難道真的就是那種形式夫妻,各玩各的?
還是說江亦琛早就已經有了要甩掉顧念的想法,但是被她纏着一直沒有辦法無法脫身,畢竟那個女人坐了四年牢還因此流了他的孩子。
男人容易産生愧疚之情,再加上顧念看起來就挺有手段的,應該比較會猜人心思。
“還有别的嗎?”
“女主人身體不太好,經常性地生病,聽說好像也沒辦法生孩子。”
那副病怏怏的樣子一看就不容易懷孕的那種。
沈卉敲了敲桌子又說:“你最好去得勤快點,多盯着點。”
黃阿姨不好意思地說:“人家夫妻的事情,再多我也打探不到了啊!”
沈卉将一疊厚厚的信封遞到她的面前說:“夠你兒子讀大學的費用了,你上點心,彩禮錢都能掙到。”
黃阿姨笑嘻嘻地收了下去。
不用做什麽,就能拿到這麽多錢真的是挺劃算的。
沈卉揮揮手讓她走,随即撥通了一個号碼,笑着說:“您好,我找慕小姐,想問問她什麽時候有空,想約她見個面,有重要的事情要和她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