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紀衍之。
他替顧念回答了。
江亦琛的目光自顧念的臉上掃過去,平平無波,連帶着深眸中的寒意都減了,唯獨剩下些許暗沉,透不進去光。
紀衍之朝着江亦琛輕輕颔首,低頭對顧念說:“我們先走吧!”
末了又提醒了一句:“小心台階。”
兩人出門的時候,隐藏在暗處的閃光燈一閃而過,卻沒有人發現。
等回到車上的時候,紀衍之說:“那是你們的江總。”
顧念笑:“忘了打招呼,要被記過了。”
紀衍之問:“我現在送你去醫院?”
“回家吧!”
“地址告訴我一下。”
顧念想了又想說:“去世紀中心吧!“
紀衍之以爲她要去購物,将她送到之後,與她揮手作别,然後給林秘書打了個電話,要他幫忙查一查顧念的事情。
窗外夜色正濃,等他到家的時候,已經下起了雨來,在玄關處換鞋的時候,林秘書的電話響了起來:“紀先生,您被人跟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去了,要公關嗎?”
紀衍之打開手機看了眼實時熱搜,還在末尾但是上升的趨勢很明顯,是他和顧念在四季酒店的照片,因爲天色昏暗,又隔得遠,所以隻拍到了一個背影,顧念因爲不舒服,所以一直是低垂着臉的,長發遮住了面容,看不清臉長得如何。
他眉心一皺:“先别管,不會有多大的熱度。”
…………
顧念沒去世紀中心,而是去了江邊吹風,深秋的風,有些冷吹得她面頰生疼,她就一個人孤零零坐在江邊,看着平靜流淌着的江水再看着江對岸的萬家燈火。
吹了會風她的臉頰凍得有些麻木,她枯坐了一個小時之後,發現有水珠落在她的臉上,冷冷的,透心涼。
再一擡臉,有一滴落在了她的眼睛裏面。
下雨了。
顧念回到家的時候身上已經全部被淋透,頭發上全部都是水珠泠泠落下,整個人就像是從水裏面浸泡過一樣,她剛想上樓,迎面就撞上了一個人。
是家政黃阿姨。
“太太,你怎麽淋成這樣,我給您拿毛巾擦擦?”
顧念問:“這麽晚還過來?”
“我下午将送去洗的衣服拿了回來,又收拾了會,先生好幾天沒回來了,我看也都沒有換下來的衣服 。”
黃阿姨來這裏幾個月了,平時兩個人晚上也不怎麽生火做飯,她基本上每周來一到兩次,将衣服送去幹洗店清洗,再清理一下客廳和卧室,看得出來,男主人和女主人平時的關系并不是很親密,兩個人的性格都過于高冷,彼此之間似乎沒有太多話可以說。
“正好我有幾件衣服要洗,麻煩您送去洗衣店吧,就挂在卧室衣架上,我先去洗個澡。”
“好的,太太!”
顧念閃身進了浴室,黃阿姨将衣架上的風衣取下來,習慣性地翻了翻口袋,翻到了一小瓶白色的藥丸,棕色的瓶子上一點文字都沒有,她想找個地方放着,結果手一滑,瓶子滾落了下去,沿着地闆咕噜咕噜也不知道滾到哪裏去了。
黃阿姨做賊心虛地看了眼,找了一圈沒找到,幹脆就當做沒這件事情發生,收拾了一下就走了。
顧念洗完澡出來點開手機一看,發現金融大佬紀衍之上熱搜了,卡了第一的位置,一看就是強行買上去的。
她點進去一看,是幾張偷拍的照片,背景是四季酒店,那個長發遮住面容的女人不用懷疑就是她自己了。
顧念長歎口氣,捂着臉。
這一天天的,怎麽事情這麽多,一點都不安生呢?
她身下簡直血流成河,吃了褪黑素睡下了。
睡得迷糊之間她開始做起了噩夢,她躺在冰冷堅硬的地闆上,身下是不停流出的鮮血,怎麽都止不住,她肚子疼得厲害,像是有一雙冰冷堅硬的手在攪弄着,她想呼救,卻始終喊不出聲音來。
身下的血越來越多,她整個人都躺在了血泊之中。
“啊——”她尖叫一聲,冷汗涔涔地從床上坐了起來,偌大的卧室就隻有她一個人,此刻時間是淩晨兩點,外面雨吓得很大,能清晰聽到那呼嘯的狂風。
顧念長呼了一口氣,睡意在一瞬間全部褪去,她關了燈重新睡下,黑暗裏,似乎有無數妖魔鬼怪朝她伸出了手,一閉眼,就是鋪天蓋地的鮮血将她整個人浸泡在裏面。
肚子裏面又是一陣絞痛,她咬着唇,死死忍住,最後打開了台燈,翻出了手機,看了眼,一點消息都沒有,她隻好将手機放了回去。
習慣了兩個人相擁而眠,孤枕難眠的滋味倒是讓她嘗到了。
她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晨六點坐在樓下餐桌的時候,倒是把過來打掃的黃阿姨吓了一跳,她小心翼翼地問:“太太,您要吃點什麽嗎?”
“幫我煎個吐司吧,再熱杯牛奶好了。”
“好的。”
黃阿姨進廚房的時候似乎想到了什麽說:“今天周末,先生還這麽早去公司?”
顧念:“?”
“我剛進小區的時候,就看到先生開着車出去了。”
顧念:“……”
江亦琛這是早上回了一趟家裏面又很快就出去了嗎?
黃阿姨端了杯熱牛奶出來看了眼顧念的臉色問:“太太,您臉色看起來很差,是不是不舒服啊!”
“嗯,昨晚沒休息好。”
“那要不要告訴先生?”
顧念挑眉:“告訴他做什麽?”
黃姨無話可說。
這對夫妻應該是剛結婚不久吧,感情還沒培養起來,孩子也沒有,所以彼此之間似乎有些淡漠了點。
早上的時候,關于紀衍之的熱搜已經下去了,應該是他那邊做了公關,強行撤了下去。
顧念身體不太舒服,公司裏面還有點事情,她就打了個車去了公司。
周六的時候,一般員工都在放假,除了少數有工作的。
電梯到達一樓停了下來,顧念進去的時候,卻意外發現裏面有人,應該是從地下停車場上來。
她還沒來得及說話,就已經聽到了一聲冷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