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說累嗎？”
顧念沒有說話了，她雙手勾着江亦琛的脖子，靠在他的胸膛上，慢慢閉上眼睛。
在家門口的時候，顧念才被他放下來，江亦琛又接了一個電話，顧念伸手摁了密碼，聽他說話好像是歐洲那邊的收購出了點小問題，負責人正在打電話給他請示。
顧念換了鞋子，将他的拖鞋拿來放在他面前，然後對他輕聲說：“我先上樓了。”
江亦琛一個電話打完差不多十點半，他推開主卧的門，将手機扔在儲物格，然後走進去浴室。
顧念聽着浴室裏面傳來的水聲，莫名開始心慌。
有些事情如果享受不來那真的就是一種痛苦了，他們對彼此的身體曾經那麽的熟悉，顧念也并不排斥，但是就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問題，她無法快樂。
她無法快樂，最後感到挫敗的自然是江亦琛。
顧念從床上坐起身來，慢慢喝着水，想着要不要去看心理醫生。
正想着，江亦琛擱在儲物格裏面的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來一看，是江媽媽的電話。
顧念沒有接，重新放了回去。
過了五分鍾之後，手機再次響起來。
浴室的門被推開，江亦琛走了出來，用幹毛巾随意擦着頭發上的水珠，他聽到手機鈴聲，示意顧念接起來。
顧念拿過手機，遞給他。
江亦琛看到備注人的姓名，又看了一眼顧念，然後坐在床邊接起了電話來。
上了年紀的人習慣性用很大的聲音說話，所以安千惠在那邊說了什麽，顧念聽得一清二楚。
她讓江亦琛去相親，是江慕謙的意思，女方是現任軍區總司令的小孫女，剛從外國畢業回來，今年二十二歲。
江亦琛眉頭皺了皺，敷衍道：“知道了。”
安千惠以爲自己兒子是答應的意思，急忙說：“兒子，你總是拒絕你爺爺的意思也不太好，老人家歲數大了，又不好說你，電話打到我這裏來，那個姑娘下個月會來A市，你好好招待，給你爺爺一個面子，也給你媽一個面子，聽話。”
顧念在一旁靜靜聽着，算了一下，江亦琛今年三十二歲，人家妹子剛畢業，才二十二歲，這不就是典型的老牛吃嫩草嗎？
江亦琛剛挂了電話，一雙柔弱無骨的手就攀上他的脖子，顧念貼近他的耳朵，輕輕呵氣，“你要去相親啊？”
男人扯過她的手，直接将她抱在自己的腿上坐着，盯着她的眼睛看，末了應了聲：“嗯！”
到了他這個年紀，還沒有結婚，家裏面一般都會催婚，甭管有多大成就，儒家思想的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深入人心。
而且她之前也聽宴西說，江亦琛爺爺給他介紹了很多相親對象，但是都被他給拒絕了。
顧念也盯着他看，貝齒輕輕咬了咬下嘴唇，忽然笑了，她伸出手輕輕戳了戳他的胸膛，說：“渣男！”
那語氣聽起來頗有些幽怨和哀歎，但是眼睛裏面卻沒有一點情緒。
江亦琛握住她的手摁在她的後背，笑道：“我怎麽就渣了？”
顧念又戳了戳男人堅硬的腹肌，指甲慢慢滑過，不懷好意地說：“你都三十二了，人家小姑娘才二十二歲，你就去禍害人家，不是渣也是老牛吃嫩草。”
她的聲音又軟又糯，還有一種刻意的嬌媚，明明用那麽媚惑的神情說話，眼神卻又那麽冷清。
“就像你說的，我都這年紀了，家裏肯定催得緊，你說我該怎麽辦？”他在她的鎖骨處輕輕呵氣，惹得她有些發癢。
顧念擡手推開他半真半假跟他開玩笑：“那你就去相親吧，沒準看對眼就結婚了，這樣家裏面就不催了。”
江亦琛眉眼平靜望着她，半晌淡淡笑道：“我要是結婚了，你怎麽辦？”
“我啊？”顧念歪着腦袋思考了一會兒，她伸出手在他臉上劃過，然後落在他的喉結處，笑眯眯地說：“有錢人都在外面養情人的，說不定私下見面的話，會更有感覺。”
這句話說的毫無廉恥，不像是她嘴裏說出來的話，但是就是切實從顧念嘴裏面說了出來。
江亦琛甚至可以從裏面得出一個訊息，就是她甯願就這樣和他是一輩子見不得光的情人關系，也不願意再次嫁給他。
她對他相親的事情毫不在意，甚至還半開玩笑說願意給他當情人。
其實她好像是沒有怎麽在意過了，就像她不在意慕昕薇是否跟他上了床，也不在意那個孩子是不是他的，她真正在意的——
呵!
他試探的最後傷的也就是自己的心。
握着她的手陡然收緊，痛得顧念眉心一皺，她從他臉上瞧出壓抑着的怒意，取悅讨好他太容易了，可是得罪惹怒他也更容易，現如今，江亦琛一切的情緒都能被她輕易地拿捏。
她皺着眉頭嬌嗔道：“你弄疼我了。”
江亦琛這才松開她的手。
顧念摟着他的脖子，靠在他肩膀上輕輕呵氣問道：“今晚需要什麽服務呢，或許我們可以試試别的，不用管我，你快樂就好。”
新花樣新姿勢，她還買了助興的玩具。
然而江亦琛隻是将她從自己的腿上扯下來說：“我明早七點的飛機。”
顧念在他的唇邊輕輕落下了一個吻，說了聲晚安。
最後兩人背靠背躺下。
黑暗裏面，兩個人心思各異，顧念睜開了眼睛，她想如果有一天江亦琛結婚了，那就是她離開的那天，或許根本不用等到那個時候，她給自己定的時間是一年。
江亦琛那樣的男人，其實什麽都知道，他知道她回來的目的，也知道她想要做什麽，可是他卻裝作什麽都不知道，這何嘗不是另一種縱容。
當年種種的事情他的确欠她，是他自私地将她拖進那場争鬥之中，陪他一起在深淵裏面沉浮，是他在她最需要放棄他的時候态度不明間接性放棄選擇了她。
所以，今日種種，報應不爽。
包括那個孩子。
“那你豈不是這輩子都不要孩子？”
如果時光能夠倒流，他甯願自己從未說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