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陸湛就已經讓他們離心了這麽多年。
再來一個，恐怕顧念這輩子也不想再見他一面。
所以，他不敢輕舉妄動。
洛涵也是看穿了這一點，所以才會肆無忌憚加籌碼。
那個小子，讀了兩年大學不讀了，去創業，雖然沒成功，但是倒是學會了商場上不少談判的技巧，不急不躁，一步一步來，誰先急了誰就輸了。
當年他一心想要複仇，想要站在那最高點俯瞰衆生，想要得到江家的認可，現如今他全部都做到了，可是也沒有那麽快樂，他三十二歲了，依然孑然一身。
昨天他才知道，薄書硯的兒子都四歲那麽大了。
也就隻有他，孤零零一個人，在當年他們那些大院子弟裏，确實是比較慘的。
沉默了好半晌，江亦琛才說：“那個洛涵，他在跟我談條件呢，獅子大開口，要一千萬美金。”他笑了：“好久沒見到這麽不知好歹的人了。”
宴西額角劃過一滴冷汗。
一千萬，還是美金，的确是不知好歹。
可是看江總這樣子，好像遲早要給啊！
不過打發了一個張三，之後還有李四王二，況且，夫人也沒有要回頭的意思啊，江總，您這條路不好走啊，但是這話他也隻敢放在心裏面說說。
正在這時，電話内線響了起來，是秘書送體檢報告進來了，宴西突然想起來什麽說：“江總，你上次急性胃出血住院之後，複診您别忘了。”
江亦琛翻了翻自己的體檢報告，看了眼合了起來淡定道：“沒什麽大礙。”
宴西猜到了個大概，但是江總要強，又是不要命地拼命工作，今年胃出血症狀格外嚴重，他作爲下屬自然知道要讓上司規律飲食好好休息，可這不是他這些下屬三言兩語就能說動的。
江總有病嗎？
有的。
他有心病。
…………
趙靜舅媽提前給顧念打了電話，問她最快什麽時候能來上課。
所以周六晚上六點，顧念就到了趙靜舅媽家。
她補課的對象叫于遠，正在讀高三，明年就高考，成績并不是特别好，但是因爲是家裏面的獨苗，所以家人對他寄托了極大的希望。
趙靜舅媽的态度特别好，還給顧念切了西瓜，顧念客氣地拒絕了，她對他們說自己姓喬，所以他們就叫她喬老師。
于遠剃着寸頭，單眼皮，瘦長臉，長得算眉清目秀，顧念到的時候，他正坐在沙發上打遊戲，見到老師進門，才起身懶洋洋叫了一聲：“喬老師你好。”
顧念微微笑：“你好呀，于同學。”
她提前複習了高中的英文教科書，但是還是有些緊張，生怕露餡，之前幾個老師就在客廳裏面給于遠補課，大概因爲于遠實在是一塊朽木，所以紛紛辭職走人了。
顧念将課本拿出來說：“高二期末考是不是剛考完，考得怎麽樣啊？”
于遠将卷子還有答題卡丢掉她的面前說：“88分，差兩分及格。”
英語看來真的是他的薄弱項。
“沒關系的，下次争取及格。”顧念仔細對着他的試卷和答題卡，将錯誤的地方勾出來，等會兒方便講解。
于遠表情有些不屑：“實話說吧，這次是我考的最高的一次，及格，不可能的。”
“你很讨厭英語嗎？”
“對啊，看到英文單詞就頭疼，我又不出國，學這個玩意幹嘛，再說了，不是有翻譯軟件嗎，拿着手機就行了，有什麽好學的啊！”
“話不能這樣說呢，現實一點，就是英語是高考必考項目，我們沒法改變就隻能去适應啊，你有沒有想考的大學呢？”
于遠别過臉去，有些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說嗎？”
于遠轉過臉來，撐着下巴看她：“你A大畢業的，當年高考是不是壓了一本線一百多分？”
“忘了，十年前的事情了。”她将錯誤勾出來的試卷對比給于遠看，然後慢慢跟他解釋單詞的意思，順便教了他語法知識，最後，她拿起于遠放在一邊的高考必備3500詞，說：“還有不到一年的時間，你每天背十個單詞，剛好背完，我周三的時候會找你聽寫，錯一個抄一百遍哦。”
“一百遍？要我的命嗎？”
“那你就好好背單詞。”
今天的時間過得格外快，很快兩個小時就過去了，于遠都有些驚訝，難得他能聽進去這位喬老師說的話。
顧念起身的時候，于遠叫住她：“老師，加個微信呗，有不懂的我方便問你。”
“好啊！”顧念将微信号碼給他，然後看到于遠給她備注了一個喬。
等顧念走了，他默默去電腦上查了當年A大的錄取分數線，暗暗咋舌。就算英語他考到140，也進不去啊。
不過有個目标也是好的。
…………
今天第一天還算順利的，顧念想着等以後熟悉了再摸底也不遲，今天在家裏隻有于遠和他媽媽，據說于遠爸爸在外打工，她媽媽就主要照顧即将要高考的兒子。
顧念出了小區，看了眼時間，隻有八點多，她最後還是坐公交去了水月街那邊。
南風今天新調了一款雞尾酒，看到顧念給她發的消息，就迫不及待要展示給她，顧念将包朝着吧台上一擱，歎了口氣說：“給高三孩子講課真的挺累的。”
“那你沒有露餡吧！”
“還好，那孩子英語基礎差，聽起來很困難，我去之前做了準備。”
南風看着顧念，突然笑了。
顧念問：“你笑什麽？”
“我在想啊，我老是被人說狠，其實在我心裏面，顧念你才是最狠的那個，對自己真狠。”
顧念抿了一口南風新調的酒誇獎道：“今天調的酒不錯。”
“謝啦，第一次從你這裏得到正面評價。”
顧念用手撐着腮幫子說：“于遠現在住的那小區均價五萬，他們原來是租房住的，于遠都沒辦法在本市參加高考，但是某一年卻突然有了戶口，有了房，不覺得奇怪嗎？”
“是挺奇怪的。”南風帶頭：“你懷疑是有人幫他們？”
“他們應該知道一些什麽，但是拿了好處之後選擇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