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這些年你一直都單身嗎?”
“對。”
坐牢想談戀愛也談不成啊。
“有沒有考慮再找個新的?”
找個新的?
找到了又能怎麽樣呢?
顧念腦海裏浮現江亦琛的模樣,想到他說過的那些話,她對上洛涵的目光問:“你最近工作怎麽樣,有沒有遇到什麽麻煩?”
“沒有啊,順利着呢。”一說到工作,洛涵倒是來勁了:“我和你說,就我那項目,江城集團明确給我回複了,說有興趣,但是細節需要完善,你說,我是不是要轉運了,顧小念,你真是個錦鯉。”
顧念的表情凝結在唇角邊。
轉運?
是認真的嗎?
還是說江亦琛真的時候眼光獨到,能從洛涵這個不切實際的項目裏面看到不一樣的閃光點,所以肯投資,聽起來倒是挺有道理的,是她把江亦琛想得太壞了嗎?
顧念理了理有些複雜的情緒,這時候火鍋也端上來了,洛涵布菜,店内開着空調溫度很低,顧念看着他微微冒汗的額頭在想,自己是他的錦鯉還是他的黴運呢?
這事情現在一時半會兒還不好判斷,但是她是真的把洛涵當朋友了,雖然這個人說話油膩,活得跟個中介似的,但是怎麽說呢,人還是挺好的,一直在默默努力着,在這個城市孤獨卻又堅強的生活着。
從他身上,顧念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她對他,有種惺惺相惜的感覺。
所以,她害怕江亦琛坑他,把他捧得高高的,再讓他狠狠摔下來,享盡榮光之後一無所有,墜入無邊的黑暗沼澤。
回去的車上,洛涵放了一首很悲傷的歌。
苦海翻起愛恨
在世間難逃避命運
相親竟不可接近
或我應該相信是緣份
情人别後永遠再不來
無言獨坐放眼塵世外
鮮花雖會凋謝
但會再開
一生所愛隐約
在白雲外
顧念瞅了他一眼笑着說:“這不符合你的風格。”
洛涵反問:“我是什麽風格?《嘻唰唰》還是《窮開心》啊!”他将目光朝外望去,忽地說:“這裏是A市最貴的小區了,我有生之年都買不起。”
顧念也望過去,發現他們竟然路過了星河雅苑。
“爲什麽非要買這裏呢,其實也就綠化好點,房子大點,交通便利了點,之所以貴,你懂的,是被炒出來的。”
“顧念,你難道沒有幻想過自己哪天有錢了的情景嗎?”
她以前想過,等拿到那五萬美金,先上稅,然後出國,除此之外,沒有别的想法了。
所以她搖頭。
“我要是有錢了呀,有個幾千萬的那種,我就在英國南部買一棟莊園,請個園丁幫我修剪花園,再請個英式管家照顧我的生活起居,春夏秋冬,随便哪個季節都可以出去玩。”
“有個幾千萬有點困難,洛涵,你不如在A市附近的鄉下蓋一棟帶花園的小别墅,這比較現實。”
“你這人,還不允許我做夢了嗎?”
車子開過星河雅苑,顧念收回目光,慢慢閉起了眼睛。
那個房間有大大的落地窗,陽台上鋪着厚厚的羊絨地毯,赤腳踩在上面舒服極了,陽光好的日子裏,她會坐在那裏畫畫,那時的她,天真明媚,對待愛情充滿着向往。
………
四年前的車禍流産事件之後,慕昕薇銷聲匿迹了很長一段時間,之後很少再出現在大熒幕上,她轉去了幕後,慕天喬給她弄了一家影視公司,讓她當制片人,小打小鬧,折騰着玩。
這天,她正在自己投資擔任制片人的《七世情》劇組監工,片場忽然一陣騷亂。
慕昕薇聽到聲音皺着眉頭剛想罵人,一轉臉便看到幾個穿黑色西裝保镖模樣的人,以及走在最前面高大挺拔的男人。
“江亦琛?”
“江總怎麽會過來?”
人群裏面已經有人小聲議論起來。
慕昕薇正在詫異之間,江亦琛已經走了過來,那件事情之後,江亦琛這麽多年也沒和她說過一句話,今天過來,是專門來找她的嗎?
隻不過江亦琛這模樣和表情,不像是來找她好好說話的,好像是要來殺了她。
那張英挺冷漠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寒潭一般深沉的眸子唯有冷,他周身籠罩着一層薄霜,莫名就讓慕昕薇打了寒顫。
“亦……”
一個字剛出口,她的手腕被拽住,然後被狠狠推開,男人力氣很大,她一下沒站穩,踉跄着後退了幾步,狼狽地跌倒在了地上。
周圍的人都讓保镖清走了,慕昕薇擡起臉,對上江亦琛投射過來的冷沉的如同一把薄刃的眼神,下意識縮了縮,眼神畏懼,然後她下意識避開他的視線。
江亦琛居高臨下看了一眼她,然後蹲下身子,一隻手擱在膝蓋上,淡漠開口:“慕昕薇!”
他沒有溫度的叫着她的名字,讓她脊背一陣發麻,然後那陣麻意開始蔓延到了四肢百骸、
她重重咬了下嘴唇。
“我有沒有和你說過,不要再去找她?”
慕昕薇一瞬間沒有明白過來他這話的意思。
但是對上男人那雙陰冷不耐,醞釀着暴風雪的雙眸的時候,她忽然明白了那個他說的那個她是誰。
呵——
能讓江亦琛沉不住氣親自下場的能有幾個人?
除了顧念還會有誰?
慕昕薇又往後縮了縮,眼神帶點楚楚可憐地看着江亦琛:“亦琛哥哥,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男人的嗓音異常低沉沙啞,半晌他勾唇冷笑:“沒關系,我會讓你明白。”
随後片場的攝像機全部都被推到,原本搭好的棚架也被人強行拆了,沉重的聲音讓慕昕薇心蓦地一緊。
她忽然坐起身子,抓着江亦琛的褲腿說:“亦琛哥哥,我真不明白你在說什麽,我沒有去找她,真沒有。”
江亦琛極其厭惡的掃了她一眼,起身,嫌棄地甩開她的手,聲音含了碎冰:“回去我會傳話給慕天喬,他管不好自己的女兒,我替他管。”
這話分量已經很重了,慕昕薇臉上頓時比被人扇了一巴掌還要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