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不靠譜的小道消息,中央現在那位一把手的大公子都曾到訪過,還和江亦琛稱兄道弟。
所以這幾年,江亦琛在整個南方幾乎是橫着走,無人敢得罪。
車子停下來,洛涵從駕駛座鑽出來,然後走到早就下車的自己老闆面前說:“老大,等會咱們進去見機行事,他要是對咱感興趣,咱就和他談投資的事情,要是不敢興趣,咱就不多話,留個好印象,沒準還有下次。”
“知道知道,你小子機靈,到時候你來說。”
洛涵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他們剛一進去,就有黑色西裝的類似秘書一樣的人物走上來說:“請問是王志文先生和洛涵先生嗎?”
“是的。”
“好的,王先生這邊請,洛先生這邊請。”秘書笑得一臉公式化。
洛涵愣了會兒,敢情他倆不一起?
所以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秃頂上司,又指了指自己,帶着疑問的眼神看着秘書。
老闆給了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别多話。
秘書微微一笑,對洛涵比了一個手勢說:“您從這裏一直朝前走,江先生在盡頭包廂等您。”
洛涵點點頭:“好,謝謝您了。”
他穿過長廊的時候,可以看到不遠處的綿延遼闊的高爾夫球場,側面是超大的遊泳池,高大鳳凰木在烈陽下矗立着,盛開着火紅鮮豔的花朵,聽說這裏面養了藏獒,喂養藏獒的羊都是從藏區那邊直接冷凍空運過來的。聽說這裏池子的金魚随随便便一尾就價值六位數往後靠。聽說這裏地下酒窖珍藏着各個年份幾乎滿分的葡萄酒,很多更是不在市面流通,隻用作私人珍藏。
一路上他就在想,等他洛涵以後有錢了,就在這地方包月住下來,天天吃喝玩樂。
走到長廊盡頭的時候,他又被檢查了一遍,剛才進來的時候就被檢查了一遍,他想,這有錢人怎麽回事,是怕有人害他嗎?
門打開的時候,洛涵有些發怔,然後他看到了坐在巨大沙發前斟茶的男人,袅袅的青煙從紫砂爐裏冒出來,室内氤氲着水汽和茶葉的清香。
江亦琛很有禮貌,還态度溫和地招呼他坐。
洛涵不是沒見過大人物,那些人一般眼高于頂,對于小人物都是不屑一顧的,恨不得拿鼻孔看人,但是江亦琛這樣的位于食物鏈頂端的人,肯見他一面,還這麽客氣,客氣的仿佛下一秒都要叫他兄弟了,但是不知道怎麽回事,洛涵的心瞬間跳得飛快,頗有些惴惴不安。
他在門口愣了會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微微挺直了背,走過去說:“江先生您好,我是……”
一長串的自我介紹還沒有說完,江亦琛已經淡淡出聲打斷道:“我知道。”
“哦好的。”洛涵有些尴尬,又開始了另一端客套的話:“感謝您百忙之間抽出時間給我,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飛訊正在進行的項目,等我說完,您看看您是否有興趣投資。”
他拿出來的項目企劃書被江亦琛擱置到一邊去,男人修長的手指拈起紫砂杯,慢慢悠悠動作極其優雅地品了一口茶之後,放下手中的杯子。
江亦琛不說話。
洛涵猜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這個男人太深沉太難以捉摸,洛涵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麽多年,自以爲看人有一套,可是眼前這人不言不語的就給了他一種無形的壓力,壓得他快要喘不過氣來。
他甚至有種感覺,江亦琛和他見面,絕對不是爲了投資項目這種事。
這種忽悠人的項目,他自己心裏都知道是天上飛不落地空手套白狼,哪個冤大頭肯投資呢,也就是那些什麽都不懂但是偏偏想要搞點大事情的富二代才會想着接手。
江亦琛這種十八歲就出來混,二十二歲就創立江城集團,精明的不能再精明了,隻有空手套白狼,忽悠别人的份兒,哪裏輪得到别人忽悠他?
這樣一想,洛涵頓時驚出了一聲冷汗,他原來的自信全部都抛到了腦後去,艱難吞咽了一下口水,原本想說的話全部都被塞回了肚子裏面。
江亦琛捏着茶杯,眼睛盯着裏面清澈的茶水,半天聽不到對面發出聲音,擡起頭,眉頭皺了皺:“怎麽不說了?”
他聲音極富有磁性,低沉而又淡漠。
可就是這幾句聽不出太多情緒的話讓洛涵出了一身冷汗,深呼吸了一口氣,他說:“江先生,我是不是有地方得罪您了,還請您明示,我一定痛改前非,保證不再犯。”
江亦琛盯着他看了會,從他的臉上也隻看到了油腔滑調見風使舵的模樣,一張臉勉強算帥,身高也湊合,其他的,瞧不出什麽優點。
怎麽,四年過去。
顧念挑人的目光越來越差了。
這樣的男人是怎麽入她眼的。
“得罪?”江亦琛咀嚼這兩個字,眯起眼眸慢慢轉動着手中的茶杯,片刻後,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忽地輕笑一聲。
洛涵想着您這樣的大人物,行走在食物鏈頂端,我就是一讨生活的小人物,真的沒有和您有交集的地方,他百思不得其解,想破了腦袋真想不出自己哪裏得罪了這樣一個大人物。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洛涵身上出的汗已經浸透了全身的衣服,他如坐針氈,雙腿開始發麻,額頭上更是冷汗涔涔,就在他一咬牙豁出去要跪下的時候,江亦琛開口了。
他說:“企劃書我會看,等秘書消息。”
洛涵一瞬間以爲自己聽錯了,然而江亦琛已經揮手讓他出去了。
他不相信問了句:“江總,我可以走了嗎?”
男人淩厲的眼神掃射過來。
洛涵二話不說,急忙拿起放在一旁的公文包,顧不得發麻的雙腿,匆忙奔跑出去。
等跑到太陽底下的時候,不知道是太陽太刺眼,還是别的,他腿一軟,扶着一旁的牆壁,才沒有讓自己“撲通”一聲跪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