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機裏面又響起了可遇的聲音:“怎麽了,顧念?”
她倆的對話一直都沒斷,秦可遇害怕,所以并沒有掐斷電話,顧念隻是麻木而又機械地回答道:“沒事,我沒事。”
半個小時,她很快就可以趕到了。
可遇和寶寶千萬不能有事情啊!
這樣一想,她又踩了一腳油門。
車子飛馳到了路上。
她在電話裏面對可遇說:“我已經到了沈安橋,再轉個彎就到了,可遇你别害怕。”
說這話的時候,顧念全身都在顫抖,車子裏沒開空調,所以她冷得都開始哆嗦了,手腳冰涼到了極點,握着方向盤的手也在抖,她死死掐了一下手掌心,将方向盤撥了個方向。
隻不過車子剛開上沈安橋,她就被巡路的警車攔了下來。
…………
十二月十四日。
A市初雪。
西山公園靠近荊州路西側發生了一起撞人且惡意逃逸事件,被撞傷的女子21歲,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身下流血不止,後被檢查出懷孕一個月,流産。
撞傷該孕婦的是一輛紅色的英菲尼迪,車主在撞人之後沒有立刻停車,反而加大油門,對傷者進行了二次傷害,并且試圖逃逸,在沈安橋被巡路警車攔下之後帶回警察局接受調查。
初步判斷,這是一起蓄意傷人且肇事逃逸案件。
目前,案子仍在調查之中。
顧念是被警車攔下來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撞到了人,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告訴警察她朋友現在可能有生命危險,但是警察不由分說,就把她帶走了。
在警局裏面的時候,她給秦可遇打電話已經沒有人接了,她不知道秦可遇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問的時候,警察隻是淡淡道:“管好你自己吧!”
通過和醫院那邊的聯系,警察局這邊已經知道被撞傷的人是誰了,複星集團的千金,而且還是剛懷孕,被撞的流産昏迷過去,現在不知道情況如何,是否有生命危險。
不管怎麽樣,這個女人牢底坐穿是沒跑的。
顧念現在對自己所處的情形并不是一無所知,她知道自己撞到了慕昕薇,而且她還懷着孕,懷了江亦琛的孩子,估計那個孩子也是保不住了。
可是,她現在更擔心秦可遇,想知道可遇的情況。
事發時間過後八個小時,顧念在警局遇到了江亦琛派來的律師。
同時,這起車禍現場照片被人po到網上,開始發酵起來。
雖然沒有具體的正臉,但是有内部人員私自透露醫院的信息,确認當晚被送來的傷者正式前一陣比較火的電影《曾經的你》的女二——慕昕薇。
而開車撞傷她的人,貌似是認識的,因爲有人看見她們在咖啡館争執。
一時間之間,衆說紛纭。
江亦琛曾經在心中告誡過自己無數次,不要管顧念,但是每次她一有事情,他還是忍不住管,他是在上飛機的時候得知的消息,宴西簡述了個大概,說是顧念開車撞傷了慕昕薇,慕昕薇有流産征兆。
當然,這不是最棘手的。
最棘手的是,從監控錄像顯示,顧念是故意撞上去的,之後并沒有停止,反而還踩了油門,對慕昕薇進行了二次撞擊,事後還有肇事逃逸的嫌疑。
江亦琛摁住了眉心。
…………
顧念見到有人來了,急忙抓住律師的袖子說:“能不能幫我聯系一下我的朋友啊,她懷着孕,出了點事情,我很擔心她,不知道她情況如何,”
律師欲言又止,最後坦誠的告訴她:“顧小姐,您還是多關心一下您自己吧,您的事情比較棘手,肇事逃逸,三年以上七年以下。”
顧念臉色瞬間蒼白到了極點,她嗫嚅到:“我不是故意的。”
“從監控視頻上看,您第一次撞到了人之後,并沒有停下的意思,反而踩了油門對受害人造成了二次傷害,事後涉嫌逃逸,您能和我具體說說怎麽回事嗎?”
“您是江亦琛派來的?”
“是,忘了自我介紹了,我姓孟。”
“孟律師。”顧念剛想說話,就覺得胃裏面一陣幹嘔,有種想吐的感覺,她捂着唇,另一隻手撐在牆上。
孟律師見她狀态不太好,就先将她保釋了出去。準備等江亦琛回來在處理具體的事情。
…………
顧念再次醒來的時候,是在星河雅苑的那個家裏面,她在車上睡着了,孟律師也不敢随随便便動她,最後還是江亦琛讓女秘書過來把她送回家的。
牆上的時鍾指向了5,已經是第二天的下午了,顧念動了動手腳,全身都酸痛,她從床上坐起身來,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江亦琛随之走了進來。
他手裏面端了一碗粥過來,放到一旁對她說:“一天沒吃東西了,先喝點粥。”
顧念臉色蒼白寡淡毫無血色,她表情也是麻木僵硬的。
江亦琛伸手去觸碰她的臉的時候她有了反應,側臉躲了過去。
男人無奈垂下手臂說:“我喂你?”
“可遇還好嗎?”
“嗯,母子都平安!”
江亦琛撒謊了。
秦可遇現在醫院保胎之中,她被送到醫院的時候,耽誤了時間,而且隐隐有滑胎的趨勢,醫生拼了命的爲她保胎,現在還沒有具體的消息。
顧念依舊不說話,隻是目光空洞的望着前方,過了半晌像是想起來什麽一樣說:“我把她孩子撞死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語氣平靜,但是天知道她的心有多壓抑,可是情緒就像是被困在了籠子裏面一樣,無論如何也發洩不出來了。
江亦琛放下碗,握住了她冰涼的手,然後他說:“顧念,那孩子和我無關。”
顧念抽回手。
江亦琛唇角動了動,頗有些無奈,可是該說的他已經說了,再多的解釋,那也要顧念相信啊,現在看她的模樣是不相信。
最後江亦琛站起身說:“你這段時間好好休息,先别出門。”
他走到門口的時候,顧念忽然擡起頭看着他說:“陸湛死的時候你也是這麽說的。”
江亦琛握着門把的手猛然僵硬,動作停止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