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制止住他:“就到這吧,謝謝你了。”
說完掙脫了他的手轉身離開。
也許是溫景梵想多了,也許顧念真的是一語雙關,這句話落在他耳朵裏面就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他上前一步,擋住顧念的去路。
他微微彎下了腰伸手摁在顧念的肩膀上,目光灼灼的對着她。
顧念從沒有見到過他這樣的堅定炙熱而又深邃的眼神,完全褪去了以往的溫潤和柔和,他頭偏了一下,似乎是在思考琢磨着該怎麽開口,最後轉過臉重新對着她,像是下定了決心一樣說:“顧念,如果我說錯話做錯事,讓你生氣,惹你讨厭了,你可以對我發脾氣,不要這麽冷漠。“
她這冷漠和疏離的态度讓他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像是永遠都在進行一件沒有任何成果的事情。
顧念搖頭:“不是你的錯。”她目光有些惆怅,輕輕歎息一聲,說:“其實我今天去是有話要對你說。”
“你說。”
“我打算辭職了。”
“因爲我?”
“不是,是因爲我自己。”
這句話說完兩個人都陷入到了沉默之中,頓了會,溫景梵輕笑,眉梢眼角掠過一種自嘲,他開口,聲音溫淡:“我知道了。”
他放開顧念,站定,身姿挺拔而又修長,他就是古畫裏面走出來的溫潤公子,笑起來都帶着那麽點古典的意味。
“顧念,我說我想跟你當朋友,其實我是騙你的。”
顧念一愣。
“誰要和你當朋友,我想追你。”他再笑:“你單身,我也單身,喜歡你并不犯法。”
喜歡人不犯法,可是他在喜歡這一步待的太久了,一直都沒有再向前進一步,永遠都是在原地徘徊。
顧念不好追,甚至也不會有一個确定的結果,他一直都明白,可是還是一再縱容着自己深深陷下去。
“我要出國留學兩年,别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不值得。”
“是嗎?”
這大概是他從小到大第一次被女生這麽明白直接的拒絕,沒有絲毫的拖泥帶水,說得堅定清晰,其實倒也沒什麽,成年人哪有那種撕心裂肺的痛,更多的就隻是一種空蕩蕩的失落。
就好像人生都已經規劃了,但是缺了一個她。
溫景梵伸手摁了摁眉心,頹然一笑,然後說:“兩年,如果我願意等呢?”
兩年,對溫景梵來說絕對是寶貴的時間,何必要爲了她等兩年呢?
“景梵?!”
顧念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好了。
“給我個機會,也給自己一個機會,嗯?”溫景梵右手摁在顧念的肩膀上,眼睛直直對着她。
“把手拿開,沒聽到她說不要浪費時間了嗎?”清冷的聲音從顧念身後響起來。
溫景梵擡頭,看到迎面走來江亦琛的臉,眸色一下子暗沉了下去。
顧念聽到了聲音,知道是江亦琛,她不知道爲什麽這個點他會過來,不過現在擔心的是這兩個人會打起來,尤其江亦琛那個脾氣。
所以顧念當機立斷轉身站在溫景梵的身前。
江亦琛的眸色瞬間染了薄薄一層的陰霾,也真是巧,他剛過來,就看到有男人對他的前妻表白,還是那樣膩歪的表白。
喜歡人不犯法,呵呵,電影看多了吧!
“顧念剛才已經正兒八經明明白白拒絕你了,何必死纏爛打賴在這裏呢?”
溫景梵對上江亦琛的視線,沒有絲毫回避,如果之前因爲他們既定的關系,他多少會有些底氣不足,會退讓,但是現在他們既然已經離婚了,那就沒有關系。
至少,在道德倫理上,他和江亦琛是平等的,都有追求她的權利。
“我和她的事情,還輪不到你在這裏指手畫腳,婚姻裏各種限制還說得過去,現在離婚了,手還伸得這麽長,是不習慣前夫這個身份嗎?”
“不提我和她夫妻一場,單就一個陌生人。”江亦琛上前了一步:“看到了有人求愛不成,于是心懷不軌,動手動腳,都要鳴不平。”江亦琛眼神特嫌棄地看了一眼溫景梵:“你和她什麽關系啊,也敢碰她?”
溫景梵冷嗤一聲。
離婚前也不見得他對顧念有多好,不然也不會最後鬧得離婚收場。
現在不甘心有想要回來倒追,真當這世上有這麽便宜美好的事情嗎?
“我和她什麽關系不牢你操心,江總管這麽寬,街道辦應該歡迎您。”
這男人吵架吵起來其實也和街頭大媽差不多。
顧念怕吵着吵着兩個人就動起手來了,她急忙站到江亦琛面前冷冷地問他:“你來這裏做什麽?”
“當然是有事情,你當我是來遛彎?”
“什麽事?”
江亦琛看了眼溫景梵不說話。
顧念猜着可能是和自己媽媽的病情有關系,所以轉過身對溫景梵說:“景梵,你先回去吧。”
她真的不喜歡處理這種關系,尤其是這種複雜的關系,真是讓她頭疼不已,她對感情一事沒有太多經驗,這又不是讀書考試,還是規律可循。
溫景梵從她的眼裏面看到了爲難,還隐隐看到了她的淚光,他忽然想起了她的話,哭比笑好看,其實她什麽模樣都好看,所以他總是不忍心讓她爲難,才會一味退讓。
見到他不爲所動,顧念扯了扯他的袖子,眼裏面全是懇切。
溫景梵這才掀起眼皮冷冷看了一眼江亦琛,再看了一眼顧念說:“好,那你明天早點到公司。”
顧念點頭:“我會的。”
江亦琛在路邊花壇坐下,他猜想顧念肯定不會允許他上樓喝杯水,坐在沙發上好好談談的。
“什麽事,你說吧!”
江亦琛雙手擱在膝蓋上,擡起臉看她,眼神裏面情緒複雜但是能看出一絲笑意:“他和你表白,你拒絕了?”
“你不是都聽到了嗎?”顧念冷冷道:“說你的事情!”
“醫生讓我每周去一次,陪你媽媽說說話,我上周去,看她情況好像好了點。”
顧念松了一口氣。
江亦琛站起身來,上下打量了她的表情,皺了皺眉頭,繞了一圈停在她身邊還是問了:“他是不是給你留了一把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