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景梵穿了一件藏青色的Zegna的長款風衣,更顯得長身玉立。
顧念在衣櫃裏面翻了好久才找到一件合身的裙子,今天天氣有點冷,所以外面加了一件白色的披肩,她上班穿得都是比較随意,這會兒要找一件正式點的裙子還是挺難。
溫景梵看慣她素面朝天,衣着樸素的樣子,看到現在顧念精心化了個淡妝,衣服穿得正式,頭發微微用卷發棒卷了一點,精緻清麗,不由得微微露出一個笑容。
她坐上車給自己系好安全帶說:“我在網上查了點野樹的資料,不過很少,我之前沒有聽過他,臨時做了點功課,希望到時候不要露餡。言多必失,我最好保持沉默。”
溫景梵抿着唇淺淺一笑:“你有心了,他神神秘秘的,沒什麽資料,這次畫展原本也是不肯露面,你就随便看看,陶冶情操。”
顧念也笑:“我之前也學過畫畫,不過很淺薄,學了點皮毛,沒有系統的學習鑒賞和評析。對油畫也不是很了解。”
“啊,沒關系,我也不會,就當給朋友捧個場。”
溫景梵永遠都是這樣禮貌溫和,給人台階下。
畫展場子很小,人也不是很多,沒有什麽擁擠的感覺,顧念穿着小坡跟鞋跟在溫景梵的身後,這位畫家是油畫家,年紀也很輕,三十歲左右,在國内油畫屆還不算有名,和溫景梵是認識了很久的朋友。
溫景梵心底藏了一個文藝的種子,他會彈鋼琴,會彈吉他,懷抱吉他唱《曾經的你》讓多少姑娘癡迷,可是後來忙于工作也好久沒碰吉他了。
他和野樹說話的時候,顧念就在一旁看着展覽出來的那些畫,然後她的目光落在了一副标明《日出》的圖上,那是一座江南小院,柔和的日光灑下來,穿着藍衣服黑褲子布鞋的奶奶在喂雞吃食,一旁穿着紅色短衫的小孩子趴在一旁逗着蛐蛐。
她從一排排的畫看過來,這位畫家所有的畫作内容都是積極向上,色彩鮮明的,基本上都是傳遞一種暖色,他本人也沒有顧念一開始想象的那樣和他名字一樣具有野性,反而清秀溫和。
“喜歡這幅嗎?”
不知道什麽時候,溫景梵走到她身後,伸手指了指:“這是他12年的畫作,有人報價六位數也沒有賣。紀念他祖母畫的。”
“這樣啊!”顧念眼裏有些惋惜,不過轉念一想,就算賣她也買不起,瞬間釋懷了。
野樹也跟着過來說:“抱歉啊,這幅畫隻用作展覽,您是景梵朋友,肯賞臉來我的畫展,我的榮幸,其他的您都可以挑選,我送您。”
顧念:“……這多不好意思。”
“景梵說你也是從事設計行業的,想必對構圖美學很有了解,您對我的畫有什麽意見,我虛心接受。”
顧念将目光投向溫景梵身上。
溫景梵笑:“先過去看看。”
顧念最後挑來挑去選了一副秋景圖,溫景梵看了眼手表時間也差不多了,臨走前,野樹問顧念可不可以留個聯系方式什麽的,如果可以,他想請她當模特,爲她畫靜物圖。畫出像《蒙娜麗莎的微笑》那樣傳世的名畫。
溫景梵沒等她開口,率先一步開口說:“這個想法挺好的,不過她現在也沒法答應你,以後再說吧!”
他看着青年畫家的眼神蘊含着一絲不明的情緒,但是野樹卻從自己朋友的眼裏面讀出了占有欲。這女孩應該對他挺重要的。
走出美術館的時候,她就想着剛才那位畫家的畫,忍不住笑出聲來:“《蒙娜麗莎的微笑》,哈哈哈,那要給我畫一幅《顧念的微笑》嗎?”
她又想了想說:“這樣不好,要不畫一幅《顧念的眼淚》吧,我哭比笑好看。”
江亦琛以前老說她笑得比哭還難看,所以她覺得自己哭比笑要更好看。
溫景梵被她逗笑了,他淺笑:“可以可以,改天我和他說說,給你畫一幅,沒準就真的成了傳世名畫。”
前面就是奶茶店,顧念問道:“我要去買奶茶,這家奶茶很好喝的,你要不要喝?”
“好啊,你給推薦一款?”
“奶綠吧,我請你。”
溫景梵沒有反對,天邊的夕陽靜靜落下去,天氣有些微微的涼,他問到了桂花馥郁清香的氣息,和顧念在一起總有種淡然安靜的感覺,她現在對待他的态度比以前好多了,至少不再是疏離客氣,更像是個可以交心的朋友。
顧念買了奶茶回來遞到他的手裏說:“溫的。”
美術館附近就是A大,現在天色也沒有完全暗下來,溫景梵提議道:“旁邊就是A大,你母校,要不要進去轉一轉?”
他想着時間也還早,逛一逛也沒什麽的,但是顧念不知道想到了什麽原本開心的臉一下子就變得冷淡甚至是僵硬了起來,随即聲音都變了:“我不去。”
溫景梵愣了會兒,才問:“你怎麽了?”
顧念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雙目失神,等到回過神來她說:“我想回去了。”
僅僅就是一眨眼的功夫,她的臉色就變了,比翻書還要快,溫景梵是聰明人,應該知道他剛才那句話戳中了她的某處不爲人知的地方,所以才導緻她一瞬間變臉。
他突然有些懊惱。
一路開車回去,天色已經漸漸黑了,顧念抿着唇不說話,也不知道在想什麽,隻是目光空洞而又迷茫。
那時候的具體事情很多她都已經忘記了,秦可遇讓她接受心理治療催眠了一部分的記憶,那些傷痛最後都變成了心底一道新愈合的傷疤,不敢輕易去揭開。
到家的時候,天已經徹底黑了,顧念解開了安全帶下車。
溫景梵也跟着下了車,拽住了她的手問:“我讓你不開心了?”
顧念擡頭望着他。
“我不是有意的,抱歉。”
他什麽都不知道,和他沒有關系,他不過随口提了一句而已,讓她想起了一些往事罷了,顧念搖頭,閉起了眼睛,然後睜開:“和你沒關系。”
“那你能告訴我原因嗎?”
顧念不說話,抿着唇,看得出來她在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