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準備接受溫景梵的條件，但是也不準備答應江亦琛，與其考慮那麽多，不如按部就班把自己現在要做的事情做到最好。
目前她手上的存款學費是沒有問題的，至于到時候的住宿費和生活費可以貸款，在英國那邊也可以打零工掙錢。
顧念在車上看了報告，所以一到醫院就直奔到孟醫生的辦公室，絮絮叨叨問了他一大堆的問題。
江亦琛在走廊接到了特助宴西的電話。
電話裏面，宴西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激動：“總裁，易恒的賬目我核對完畢，的确存在資金轉移不明的問題，從08-18這十年之間，總共有八千萬的資金存在漏洞，其中一部分被轉移到高俊的私人賬戶，還有一部分被轉移到海外的幾個子賬戶，剩下還有一千萬的款項不明，這是2010年的事情。”
江亦琛額頭一跳：“一千萬？”
他心裏面串聯起時間線來，事情就變得線索明朗起來，他手握成拳頭敲擊在牆上：“就查這一千萬的去向，其他不用管，我隻要查這個。”
“好，我會盡力。”
宴西頓了一會，說：“之前我聽人說陸明盛給他兒子和夫人都留了資産，可是根據我掌握的情況，尹珊除了海外銀行的一些存款以外，并沒有更多的财産，陸湛更是沒有。”
江亦琛眉頭皺起來：“陸明盛狡猾，肯定早就處理好了一切事情，所以還得慢慢查，越是沒有越是值得懷疑，兒子老婆手上查不到，就去查陸明盛的其他親屬，一個都不要放過。”
江亦琛挂了電話，在吸煙區抽煙，他最近煙瘾極大，一天好幾根煙，這是從未有過的事情。
心裏面有些煩躁，再多的煙抽起來也沒有意思，江亦琛索性滅了煙，扔到垃圾桶裏面，轉身走進了病房。
顧心菀還是自從那次出現清醒的迹象之後，便又恢複了平靜。
但是根據腦電波額圖像波動來看，她有很大的蘇醒的迹象。
至少有了意識。
江亦琛坐下來。
“她怎麽那麽倔呢，也不聽話，提醒過的事情還要再犯。”
顧念打了個噴嚏。
江亦琛繼續吐槽，聲音隻有自己聽得見：“爲她好，她還以爲是要害她，又笨又傻，不知道别人安了什麽壞心思。”
一旁的儀器突然有了波動。
江亦琛先是愣了一會兒，随即反應了過來。
顧心菀應該是聽到了他的話，并且有所反應。
他立刻站起身來，摁了鈴，叫來了護士。
顧念随即匆匆趕過來，推開門，撲過去問：“我媽媽怎麽了，是不是要醒了？”
江亦琛拉住她朝外邊帶：“剛才腦電波圖像有跳動，應該是有清醒的迹象，你耐心的等等，别急。”
顧念已經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保持冷靜了。
她握着江亦琛的胳膊的手越來越用力，然後猛然深呼吸：“肯定是這樣的，我媽媽她要醒過來了。”
“是的。”
“你也覺得，是不是？”顧念突然轉過臉來，眼眶一直聚集的淚水突然就這樣落下了下來。
江亦琛伸手擦去她臉頰邊的淚水。
“嗯，我一直都相信她能醒過來。”江亦琛知道她心情現在處于高度的亢奮和激動之中，所以拍了拍她的背，帶着她坐下來，安撫道：“但是你要有耐心，慢慢等，兩年多的時間你都你都等過來了，不要急于這一時。”
會診的結果江亦琛也看了。
病人雖然已經有了清醒的迹象，并且意識也正在回複過來，但是具體什麽時候清醒過來，誰也不能夠說得具體明白，醫學上講究保守嚴謹，不确定的話一概不能夠說。
“可我……可我怕是一場空怎麽辦？”
顧念突然崩潰哭出聲來：“醫生隻告訴我可能，卻沒說是一定，我抱了那麽大的希望，最後要是落空，那我要怎麽辦？”
江亦琛趁勢将她摟在懷裏面安慰道：“醫生這樣說是出于他們的職業道德，謹慎保守，但是你自己要有希望，張教授說可能，那就是大概率，你要覺得不行，那我們再去找别的腦外科專家，再請他們來會診。”
顧念不說話，隻是低低的哭泣。
誰也不能明白她現在的心情。
就好像一件事情，你原本是不報任何希望的，某一天忽然有了那麽點希望，你就開始笃定，變得很相信，但是事實又搖擺不定，希望變得渺茫，不那麽确定。
她就是每天這樣在煎熬之中過日子。
顧念又在醫院裏面留到了半夜，張教授也趕了過來，聽聞患者的腦電圖開始有了異常的波動，江亦琛解釋是自己跟她說話的時候發現的，然後趕緊叫了醫生。
張教授聽了之後抿唇想了想，拍了拍江亦琛的肩膀：“這是好事啊，說明她對你的話有反應，你要多跟她說說話，刺激她腦皮層的意識，一旦刺激大了，患者便會意識逐漸恢複，最後清醒過來。
顧念頗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江亦琛，她自己和自己媽媽說了多少話啊，都也沒見到自己媽媽有什麽反應，怎麽江亦琛說幾句話她就感覺到了。
不過，這樣看來，江亦琛也不是全都給她帶來噩運的人啊。
江總那一刻感覺自己被福星附體，好像變成了吉祥物或者是救世主，他決定聽從醫生的安排，每周抽時間過來陪自己前任嶽母大人好好聊聊天，順便再顧念這裏刷個好感。
等到醫生走之後，顧念拉了拉他的袖子說：“剛才醫生說的，你聽到了嗎？”
江亦琛回頭看了她一眼說：“聽到了。”
若是換做以前，顧念肯定會沒皮沒臉死活賴着他要他來醫院陪自己媽媽聊天，但是現在她該用什麽立場呢，對江總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嗎？
江亦琛也沒有這個義務啊！
所以她拉着江亦琛的袖子一直都沒有放手。
江亦琛的目光落在她的手上，然後慢慢向上，最後落在了她的臉上，薄唇抿着，表情淡淡，似乎是在等着她開口說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