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喝咖啡一向喜歡加奶油加糖包,現在卻也慢慢習慣美式的口感了。
年年依舊安靜地趴在座椅上,閉着眼睛似乎是睡着了,顧念看着外面的雨勢問:“江總最近在做什麽呢?”
趙明誠回答:“江總最近在忙城西開發案的項目,還有一些别的事情。他一向都很忙。”
“我剛剛見到了我一個朋友,一個多月沒見,竟然已經落魄憔悴到了那種地步。”
趙明誠這話沒法兒接。
“他家裏出了事。”顧念長歎一聲,也不管有沒有聽就說:“母親自殺,父親估計也要面臨牢獄之災。”
趙明誠不明白她心裏所想,所以暫時性不開口。
顧念又喝了一口咖啡說:“趙叔,您年紀比我長,見識比我多,懂得道理也比我深,那您覺得,江總現在做的事情都是值得的嗎?”
“江總做事有自己的考慮和想法,隻要他認爲是值得的,就會去做。”
不管對錯。
顧念的心一下子又變得失落和無邊的空寂,她仿佛回到了那天聽到秦可遇說陸湛母親自殺的一天,說不出的難過和低落,但是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年年打了疫苗之後心情也有點低落,一連三天都是恹恹的,沒什麽精神,顧念給醫生打了電話得知是正常現象,看着年年那一臉頹廢的樣子也是心疼。
江亦琛逗它它也不開心了,咕噜咕噜幾聲之後,發出小小的喵嗚的聲音就安靜趴在一邊。
“它剛打了疫苗,這幾天都是這樣。”顧念解釋着,然後說:“它不開心,你就不要逗它了。”
江亦琛倒是覺得她這話别有深意啊!
他摸了摸顧念的頭發說:“明天我們出去吃飯,最近有種草的餐廳嗎?”
“明天是什麽特殊日子?”顧念有點不明所以。
“沒什麽特殊的日子,我們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是啊,好久了。
顧念也沒什麽心情,淡淡道:“好啊,你定吧,明天讓趙叔送我過去。”
“蓉姨說你給貓打完疫苗回來心情一直不好,好幾天也不吃飯,跟我說說什麽事讓你不開心了,嗯?”他的聲音溫和,眼裏也都是溫潤的色澤,卻帶着一抹洞察。
“每個人都有心情不好的那麽幾天。”顧念起身,淡然看着他笑:“你覺得籠中的鳥兒會開心嗎?”
江亦琛的面色有些冷沉。
顧念上樓之後,江亦琛就坐在樓下沙發那裏抽煙,一根接着一根。
她跟以前不一樣了,也不知道從什麽開始就變成那樣的,安靜的淡然的,再也不叽叽喳喳說話了,以前的時候還會跟他聊工作上的開心事,現在半句話也不多說了。
人人都說婚姻到了一定的年數就會逐漸歸于平淡,原本炙熱的愛情也會變成更加溫淡的親情,可是他們的關系并不像是親情,反而像是處于一根緊繃的緊繃的弦上,稍微不注意就會斷掉。
他最近煙抽得兇,辦公室裏面都是一股子煙霧缭繞的氣息。
宴西推開門的時候,聞到裏面的煙味,覺得江總這樣抽煙抽下去就是不要命了。
江亦琛擡臉看了眼:“餐廳訂好了麽?”
“那個……”宴西躊躇着說:“江老先生來了。”
江亦琛:“???”
前陣子陳緻安還代表江慕謙跟他打電話,問了幾句問題,話裏話外提到了最近A市的動蕩,言語裏面竟然有讓他收手的意思,江亦琛都走到這一步了,怎麽可能在這個節骨眼收手,他要繼續追查下去,不查到當年那筆巨款的動向不會罷休,
陳緻安是他尊敬的爺爺輩的人物,但是這次他卻一點都沒讓步。
結果,就是江慕謙親自到A市來了。
“他要見我?”
“江老先生是這個意思。”宴西抿唇:“說是今晚,下飛機之後就要見您。”
“呵——”江亦琛忍不住冷笑一下:“他也沒把我孫子看,這會兒倒是把我當孫子使喚。”
江慕謙軍人出身,說一不二。
“江總,老爺子說讓您把手頭上工作全部都推掉,讓您去見他。”
“這臭脾氣幾十年如一日,人人都得聽他的。”
宴西不語。
江亦琛有些無奈,也有些煩躁,将手中的文件扔到一邊:“不去。”
這話剛說完,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陳緻安陳叔的電話。
…………
顧念臨下班之前收到短信,銀行卡裏面轉了一筆賬,數額不小,正納悶之間,接到趙明誠的電話,他說江總今晚有重要的客人,所以不能陪夫人一塊吃飯。
“沒事,沒事。”顧念語調平淡的沒有任何起伏:“您十點再來接我好了,我要加班。”
“我還是準點在您公司樓下等您吧!”
“随便。”
顧念挂了電話,猜想着應該是重要的客人,估計是那種随便一個合同好幾個億的,她有自知之明,也懂得分寸,不會因爲這種事情去和江亦琛生氣。
而且,他也一定會有彌補的辦法。
你看,就打了一筆錢過來。
在江亦琛的世界裏面,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問題,更何況,顧念在他的印象裏面,好像也是很好用錢打發的。
六點的時候,公司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溫景梵卻來了公司,他U盤落在唐時這裏,回來取,看到顧念一個人在加班,倒是有點驚訝:“又在加班呢,唐時看到了估計感動得要哭。”
“回家也沒事啊,就加班了。”
“晚飯吃過了嗎?”
“還沒。”
“正好我也沒。”溫景梵建議道:“想吃什麽,我點個外賣?”
顧念搖頭:“我還不餓。”
溫景梵走到她身邊說:“我來公司拿個U盤,明天我回京都,三個月之後再來,上次團建等于是爲我踐行的,不過也不是去什麽遠的地方,還會再見的。”
見顧念不說話,溫景梵倒是有點尴尬,他伸出手敲了敲桌子:“三個月才見呢,别這麽冷漠,好歹道個别嘛!”
顧念擡起頭看着他淡笑的眉目忽然說:“我想去江邊吹個風,能捎我一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