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甚至冷漠,這就是她對一般的無關緊要甚至是不喜歡的人的态度。
江亦琛抿唇,下颌線條崩得極緊,看起來凜然又淩厲,他微微眯起眼眸看着顧念,過了會兒似笑非笑開口:“行,好,陸湛是吧,你這麽維護他?”
他話語裏面的威脅意思顧念聽出來了,甚至從他的眼神裏面感受到了一絲肅殺之意,她咬緊蒼白的唇瓣:“我說了這次不關他的事,他是來救我的。”
“他是救你還是要上你?”江亦琛鄙薄一笑,笑這個女人沒腦子:“我之前說的話你又忘了啊,顧念?”他伸手輕輕擡起她的下巴,“我進去的時候呢,陸湛他正在脫衣服,我要是遲來一秒,沒準你倆就……”他收回手皺眉,沒再說下去,但是顧念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搖頭:“不會的,陸湛不是這樣的人。“
“你很了解他?”江亦琛冷冷地笑。
說完這句話他内心嫉妒的火苗在燃燒着,一時之間仿佛都要失了智,也是啊,他們同學了那麽多年,彼此自然是熟悉的。
顧念看着江亦琛的線條緊繃的臉,最終什麽話都沒有說出口,她靠在椅背上,沉默歎了口氣:“你其實可以查監控,或者你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隻是來我這裏要個答案而已,那我可以告訴你,剛剛就是我的答案。”
她的語氣又冷又硬,完全沒有任何讨好放低身段的意思。
委屈的是她,受傷受到驚吓的也是她,甚至最後還連累到陸湛受傷,江亦琛爲什麽要用這樣一幅興師問罪的表情來質問她。
越想心裏越委屈,顧念索性發作出來:“我被人陷害差點拍了裸照,是陸湛救了我,你爲什麽要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來問我,我和他清清白白什麽都沒發生。”
江亦琛面色依舊冷沉,他拿起一封邀請函,在顧念眼前晃了晃:“你說我興師問罪,那好——”
顧念的臉色一下子僵硬了下來。
江亦琛倒是依舊冷靜,能控制着自己的脾氣不發作,他将那邀請函扔到顧念的面前:“這是什麽?”
顧念瞄了一眼,所有的解釋的話語便全部都堵在了喉嚨裏面。
江亦琛似乎也不要她的解釋,瞧着她的眼神是冷嘲:“你不是告訴我公司有活動嗎?這拍賣會和你們公司有關系?”
沒有關系,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
顧念捏緊了手指,臉色又白了一度。
“顧念,你告訴我,你在想什麽?”江亦琛似乎是有些艱難地呼了口氣:“爲了正大光明見到陸湛,還是懷着别的念頭。”他讀着邀請函上的字:“Norman Foster?你想見他?讓他給你當推薦人?”
男人的聲音很理智甚至是冷靜,大部分的時候,江亦琛都會保持着形象,偶爾在喝醉酒之後才會露出那暴戾的模樣。
可他越是這樣平靜淡漠,顧念心裏面就越害怕。
她張嘴解釋道:“我隻是,想見見他,他是我的偶像。”
“是麽?”江亦琛譏笑道,他閉了閉眼睛,複又睜開:“我有沒有說過不要把我當傻瓜?”
說過,顧念也一直知道,可是她現在有點忽然堅持不下去了而已。
本來這樁就是靠她一個人在堅持着,她那麽費盡心力讨好江亦琛,想辦法讓他開心,将自内心最柔軟的一面毫無保留展現在他的面前,她一個女人,要的也不過就是那麽一份同樣毫無保留的愛而已。
可是就連這些,她都沒辦法擁有。
你我之間本無緣分,全靠我死撐。
隻是,如今,我有點撐不下去了而已。
顧念閉上眼睛,呼了口氣。
江亦琛不再逼問她,站起身:“你休息,事情我會處理。”
顧念複又睜開眼睛,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說什麽,但是最後欲言又止,他既然說事情他會處理,必然心裏面有了個想法,她再多加幹涉也無濟于事。
…………
江城集團。
頂樓總裁辦公室。
江亦琛看了眼手中的資料,問道:“那人呢?”
“被關在酒店倉庫裏,打了一頓,說是林子倩指使他這樣幹的,目的就是給夫人拍——不雅照,給夫人注射的也是普通的迷藥,新陳代謝之後就沒什麽殘留,檢查不出來。”
“林子倩人呢?”
“今天淩晨的飛機,去國外了。”
江亦琛冷嗤:“動作倒是挺快。”
宴西猜着林子倩估計早就做好了準備,不管事情有沒有成功她提前就買好了去國外的票,在國内很容易被逮到,但是去了國外就沒那麽容易了,尤其她還持有美國綠卡。
“總裁,我們會盡力找到她的,至于那個傷害夫人的人,要怎麽處理?”
江亦琛沉思了會兒:“關幾天套點話,林子倩肯讓他做事必然和林家關系匪淺,從他嘴裏多套些有用的信息,然後……廢了吧!”
這三個字從他嘴裏面說出來輕飄飄的,但是卻莫名讓人脊背一寒。
廢了,意思就是這個男人下半生從此之後就變成了一個廢人,命肯定還在的,但是胳膊啊腿這些身體的部件是不是齊全就不好說了,沒準連做男人的資格和權利都沒有了。
江總一向标榜自己是個生意人,和氣體面的生意人,和外面那些道上混的社會人不同,他講究,不沾違法的事情,但是真認識他的人就覺得這些話都是鬼話,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宴西出去的之後,江亦琛打開了窗戶,風灌進來,有點冷,吹得他心口像是被一層薄薄的卡片刮着一般,空蕩蕩的生着疼。
或許他就不應該結婚,或者說不應該這個時候選擇安定,也許是孤獨太久了,将近十年的時間,他背負着責任前行,太孤單了,所以他想有個家,有個人陪伴他。
所以在這個錯誤的時間裏面,他遇上了想要執手相伴一生的人,将那曾經未曾說出口的遺憾彌補回來。
可是,到底不是正确的時間啊!
江亦琛在風口伫立了很久很久,最後臉被風吹得有些麻木發冷,才拿起擱在桌邊的手機,撥通了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