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亦琛站定,隔得近了,他看到顧念紅腫的眼眶和睫毛上的淚痕,他也不說話,就這麽站着,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感。
溫景梵率先開口:“江總,好巧啊!”
“嗯,溫先生房子找好了?”
“找好了,就在這附近。”溫景梵雖然知道他和顧念的關系,但是此刻卻也是淡定打招呼。
“那正好,我也住這附近,以後就是鄰居。”江亦琛禮貌一笑,朝着顧念招手,然後自然而然握住她的手将她朝自己的身邊帶,他手上的力氣很大,握得顧念有些生疼,卻掙脫不了。
溫景梵的目光落到那兩隻緊握起來的手上,愣了會兒很快收回目光,看着顧念那委屈兮兮的表情,再聯想到她剛才說的話,心裏直覺她在江亦琛身邊過得不是很好。
他也是禮貌一笑:“我是沒想到江總和顧小姐也認識,我和她是工作上的朋友,剛才遇到了,聊了會兒。”
江亦琛絲毫不給面子,微微側過臉去,看着顧念的垂下的側臉,聲音不自覺透着點嘲弄:“聊什麽了?”
“就是些工作上的事情,我和她是同行。”溫景梵打着圓場。
江亦琛也沒有多問,握着顧念的手,宣示着自己的主權,朝着溫景梵挑眉,語氣别有深意:“溫先生安定下來可以來我家吃個飯。”他摸了摸顧念的長發:“我太太她廚藝不錯。”
都已經是太太了嗎?
這是溫景梵今天受到的第二次打擊。
可是,不是傳說中江總一直單身未婚嗎?
還是隻是口頭上的太太?
顧念被江亦琛拉上車坐在副駕駛座上,便感受到了他的低氣壓和周身散發出來的冷意。
她抿了抿了唇:“你怎麽回來了?”
“我不回來你是不是還要請他去你家坐坐?”
“我沒有這個意思,你不要擡杠。”顧念一張嘴也是能氣死人的話。
江亦琛愣了會,笑了:“和他聊什麽呢?”
“工作上的事,他是我同行,和我們公司有合作。”顧念淡然道。其實她和溫景梵坐在那裏統共也沒說上幾句話,溫景梵一直沉默着,似乎是想找話來安慰她。
“那你哭什麽?”
“柳絮吹到眼睛裏面去了。”
“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撒謊水平很低?”
顧念愣了一下,靠在椅背上,沉默不語。
江亦琛頓了一會兒,忽然說:“說吧,他說什麽讓你這麽感動?”
顧念别過去臉去,沒有看他:“我和他都不熟,今天也隻是偶爾碰到。我和他能說什麽?再說了,我流眼淚難道就是因爲感動嗎,我都說了是柳絮吹進了眼睛裏面。”
她說話的模樣很淡定,讓人找不到任何的纰漏,江亦琛轉過臉來幽幽看了她一眼:“你現在說話越發硬氣了,有人給你撐腰?”
“我隻是說實話。”顧念絲毫不畏懼迎上他的目光,眸光澄澈。
“顧念,你最好不要讓我知道你和别的男人有什麽,我會讓你們死得都很難看。”
“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顧念小聲嘟囔了一句。
“說什麽,大聲點。”
“我說,我哪敢呢?”顧念朝天翻了個白眼。
她這陰陽怪氣的語氣讓江亦琛格外火大,這女人現在真是越發硬氣,說話都比以前橫,是真的有下家了所以肆無忌憚?
還是覺得他對她予取予求了點所以不清楚自己到底幾斤幾兩了?
江亦琛忍着脾氣,沒有發作,忽然冷笑一聲:“你不敢?光着身子威脅我結婚這麽不要臉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還有什麽不敢的,嗯,顧念?”
顧念臉上的表情瞬間凝結,江亦琛的話就像是一把沾滿了毒液的匕首一樣刺進她的心髒位置,原來,不管過了多久,不管有多溫存纏綿,她在他心裏面……
還是下賤的不要臉的。
她臉色白了好幾度,咬緊了嘴唇一言不發。
江亦琛嫌棄地别過臉去:“鑒于你有前科,所以你給我離那些亂七八糟的男人遠點,被幾個男人獻了幾次殷勤就真以爲自己很搶手了?”男人眸中的不屑更加濃烈了:“别他媽拿朋友當幌子,沒男人想跟你當朋友,他們不傻,隻想不負責任睡你。”
顧念睜大了眼睛,愣了會兒找到了江亦琛話語裏面的漏洞:“你的意思是你很傻嗎?”
江亦琛:“……”
他唇角勾着一抹自嘲的笑容。
是挺傻的,當時在想什麽呢,竟然答應了娶她,這女人除了讓他操心分心不省心以外,有什麽好的。
顧念看到了江亦琛那流露出的自嘲的笑意,心裏像是被堵住了一樣,有些情緒就這樣憋着,讓她說不出來的難受。
的确,他是挺傻的,放棄了身家上億的慕氏千金,娶了一個一無所有的她。
…………
回到家之後,江亦琛上樓去找文件,顧念就在樓下給自己煮桂花酒釀。
煮好的時候,江亦琛正好從樓上下來,四目相對的時候,顧念急忙轉過臉去,将小碗的的元宵放到了餐桌上,也沒有邀請的意思。
江亦琛看了她一會,見她無動于衷,眸色更冷更沉了。
他希望自己一個眼神顧念可以體會,但是顧念壓根不知道江總那堪比海底針一樣的心思啊,她看着男人伫立在那裏幾秒鍾後擡起頭:“晚上少喝點酒。”
江總内心的想法就是你挽留我我就不去宴請了。
可是顧念壓根就沒往那裏想,看着江亦琛面色不善以爲他還是爲剛才的事情生氣,想解釋兩句又怕自己嘴笨越解釋越黑,幹脆低着頭吹着滾燙的元宵
氣氛頓時尴尬了起來。
“還有呢?”江亦琛的聲音又冷又沉。
顧念擡起頭,想了會,又笑笑:“喝多了對身體不好,而且我還得照顧你。”
江亦琛臉色立即黑了下來,他二話沒說,拿起桌上的車鑰匙,轉身推開門就走了。
門被用力的關上,震得顧念耳朵都發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