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遇對這個男人的評價很低,從一開始就厭惡甚至是憎恨,之後又怎麽可能對他有客觀的評價呢?
顧念,“……”
秦可遇低着頭,莫名又想起那個男人的臉。
很英挺的一張臉,棱角分明,眉梢眼角都有着軍旅鍛造出來的冷冽和犀利以及端正,不笑的時候很冷漠深沉,笑起來卻又有另外一種溫暖的感覺。
是個矛盾而又複雜的男人。
那張臉,她記了四年,每每午夜夢回,就恨不得殺了他。
因爲他,自己剛去美國留學就不得不因爲官司到處奔走。
因爲他,裴钰才會将戒指退回。
因爲他,自己對男人徹底失去了感覺,患上了心理障礙。
所以在他進了監獄之後,自己也沒有想要放過他的意思,找了人準備進監獄報複他,讓他也嘗嘗失身的滋味。
擱在包裏的手機響了起來,秦可遇拿過來一看,是自己司機丁叔發過來的,說已經準備過來接她了。
秦可遇将自己的地址發給他,然後将手機丢回包裏面,擡起臉,對着顧念抱歉一笑,“抱歉,這事我一直沒跟你說。”
顧念恍然大悟:“所以你對男人沒感覺,是因爲那件事對嗎?”
“差不多吧!”秦可遇目光凄然:“厭惡男人,喪失感覺,進而徹底喪失愛的勇氣。”
她以手掩面,将眼裏的心酸和難過全部掩蓋住。
裴钰是她的青梅竹馬,說不上多愛,但是至少不讨厭,按照既定的人生軌迹的話,她會在美國讀完大學回來和裴钰訂婚,但是在她出事之後,不是安慰,而是第一時間将戒指退還給她,徹底斷了關系。
他不能忍受她的失身。
秦可遇能理解裴钰的決定,所以她也沒有多恨,也沒有報複,和平接受,也沒把裴钰趕出公司,該對他怎麽樣還是怎麽樣。
但是後來,裴钰和秦蕊心搞在一起,這點讓她倒是無法釋懷。
秦蕊心是什麽人?
相貌品行學曆皆不如她,整天除了買奢侈品就是曬奢侈品,極其浮躁淺薄的一個人。
秦可遇沒忍住去問了裴钰,那個清隽溫柔的男人輕飄飄一句話就讓她徹底閉嘴死心了。
“蕊心是第一次,清白沒了,我要對她負責。”
這話就像是一扇淩厲的夾雜着風雨還有冰雹的耳光落在了秦可遇的臉上,扇的她全身僵硬,整張臉都是麻木的。
或許是有報複的成分在裏面,所以裴钰和秦蕊心在一起了。
秦可遇也做好了打算一輩子不婚,可是沒想到兜兜轉轉,爲了利益,她還是要和那個男人有所交集。
“顧念,所以我羨慕你,擁有愛的勇氣。”
愛就像是她的名字一樣,可遇,不可求,秦可遇媽媽是個文化人,說以後要是有個妹妹就是可念,可念不可說。
可是沒等到生妹妹,她媽媽就撒手人寰了。
秦可遇第一次知道顧念的名字的時候就想給她改名,讓她叫顧可念,在顧念抗争許久之後終于作罷。
顧念擺手:“我隻是一腔孤勇,孤注一擲罷了。”
她愛江亦琛,愛得熱烈,愛得歡喜,卻也愛得心酸痛苦。
那些表面的甜蜜膩歪一層層的掀開之後,内裏全是流竄着的不安定和患得患失。
就像這一次,江亦琛爲了慕昕薇受了這麽嚴重的傷,她能去指責他嗎,一句不希望你和慕昕薇來往換來的卻是你懂點事。
她就是因爲太懂事才會很多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換作不懂事的女人,肯定五天一大吵,三天一小吵了,她知道江亦琛和慕家有合作,知道江亦琛想要什麽,也能理解他所做的一切,可是理解并不代表就能接受。
她是擅長裝糊塗和得過且過。
可是,有些事情還是必須要面對的。
也許,會有那麽一天,她可以和江亦琛徹底坦白,以及最終攤牌。
“可遇,秦叔叔那麽疼你,你要是不願意,他不會逼迫你的。”
秦可遇搖頭:“我爸雖然疼我,但是更愛他的事業和公司,你記得我對你說過的,面對金錢和權勢的時候,女人就不會是首選。”
她笑了笑:“我媽當年生病,他還在外面跑業務,在他心裏,沒有什麽比事業更重要的,雖然之後他很後悔,但是我媽媽的生病也挽回不了了。”
顧念沉默。
秦可遇看似活得光鮮亮麗,想要什麽有什麽,名牌包包衣服随便買,可是啊,她也活得不自由不開心,喜歡設計卻隻能去學金融。
現在連自己的婚姻都要屈從利益,不能自己掌控。
人啊,得到了一些,就會失去一些。
兩全其美固然是好,但是很難。
一味追求兩全最後也許什麽都得不到。
“算了,也沒什麽大不了的。”秦可遇笑笑:“先把公司這一關度過去,以後的事情誰知道呢,訂個婚而已,走個儀式流程就結束了。”
正說着,秦可遇的手機響了起來,她劃開手機,看了一眼窗外,一輛奔馳S500商務轎車停在不遠處的路邊。
秦可遇好幾輛車,S500是作爲上下班專用的商務車,平時都是她父親秦思明使用,現在秦思明在家休息,所以就改爲接送她上下班了。
“念念,我司機過來了,要不要送你回去?”
顧念搖頭:“不用,我再坐會兒,待會自己回去。”
A市位于南方,又處于海邊上,冬天一向都是濕冷濕冷的,前幾天下了雪,現在開始化雪了,空氣裏面都是刺骨的寒冷。
秦可遇裹緊了身上的黑色的大衣,朝着黑色商務車那邊走去。
等她走近的時候,司機沒有像往常那樣走出來替她打開車門。
秦可遇皺着眉頭,自己打開車門坐了進去,聲音略微有些不悅,“先不去公司,那幫老家夥煩得很。丁叔你就這樣慢慢開着吧!我現在心情很差。”
前面沒人說話。
似乎過了一會兒,屬于男人清冽低沉的嗓音緩緩響起,“逃避也不是辦法,如果你一味退讓,他們會更加得寸進尺。”
秦可遇聽到那聲音,立即坐直了身體,眉心一皺:“怎麽是你,丁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