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上安全帶。”江亦琛壓低了聲音,他的臉龐線條堅硬明朗。
顧念手忙腳亂地系上安全帶,她覺得自己手腕都要脫臼了,原先驚恐害怕的心情消失了不少,她望着男人堅毅的側臉,忽然不感到害怕了。
即便他身上和臉上都濺滿了鮮血,模樣詭谲的宛如剛從地獄裏爬出來。
油門踩到底,黑色的賓利朝前疾馳而去,這讓原本沖過來的黑衣人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讓開,車子時速飙到了180,那紅色的指針還在跳動。
顧念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跳了出來,她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緊緊抓着扶手,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後面的車子窮追不舍,雨幕裏,刺耳的亮光再次亮起,前方響起鳴笛聲,又來車了?
江亦琛伸手将方向盤向左狠狠打了個轉,車子一下子漂移出去,好在這是輛豪車,在地上發出強烈又刺耳的鳴笛聲之後穩了下來。
前後都有車,江亦琛臉上依舊鎮定,他是個天生的強者,擁有極強的心理素質,這樣極端的環境之下他都沒在怕的,甚至骨子裏面還瘋狂冒出一種原始帶着嗜血的很意。
車子越逼越近,江亦琛要是再不停車的話就會撞上去,他目光平靜地看着前面,伸手從車門裏面拔出了漆黑的傘。
“坐好了。”他說。
刹車猛然被踩下,車輪在地上滑動,發出急遽刺耳的聲音,速度表的指針驟降來回擺動。
顧念隻覺得五髒六腑都要被甩了出去,這樣迅速變化的速度讓她幾乎要嘔吐出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她心跳剛剛平複了點,轉眼便看着江亦琛拿着把傘準備開門,她大腦空白,拼命搖頭,失聲尖叫:“不要……不要出去。”
江亦琛回頭朝她笑了笑:“在車裏待好。”
他下車,将黑色大衣脫下扔到一邊,握着傘柄的手往外一抽,一把黑色的刀赫然出現在手中。
那不是傘,是一把刀,确切來說是一把僞裝成傘的刀。
刀刃泛着冷光,比月光還要清冷。
直到現在,刀刃還未曾沾染過鮮血。
這把刀是他請人根據源信義給他的圖紙打造的日本武士刀,打造之初隻是爲了紀念老友,沒想到今天還派上了用場。
久遠的狠戾的帶着嗜血的基因從骨子裏面蘇醒,江亦琛望着朝他逐漸逼近的黑衣人,唇邊忽然綻開了一抹笑容,他握刀,手腕上的青筋暴起,以一種極快的充滿力量的速度朝前揮了出去。
外面是漆黑的夜,顧念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身影在快速移動,她從沒想到江亦琛會有這樣好的身手,前面沖上去的兩個人已經倒下去了,雨中揚起一陣紅霧。
江亦琛下手絕不留情,雨雪落在他的黑發和肩膀上,化成水珠泠泠地落下來。他的臉森涼如冰,下颌微微揚起,線條堅毅,雙眸透出的冷意和殺意是前所未有的。
如果不是情勢所逼,他不願意将自己這樣殘暴嗜血的一面展示在顧念面前。
然而他再怎麽樣身手了得,但是對方是六個人啊,很快,他就由原來的上風漸漸落了下來,體力明顯有些不支。
顧念解開了安全帶,試着去開車門卻發現根本開不動,車門被鎖上了,車子熄火根本無法打開,江亦琛把她鎖在了裏面,窗戶開了點有微冷的空氣進來。
她拼命去拍門還是無濟于事,最後隻好放棄,她聽見了外面的打鬥聲,聽到悶棍敲擊在身體上的聲音,也聽到刀劃開布料的聲音,她不敢去看,不敢去想,咬着牙齒,嘴裏一片血腥。
剛才江亦琛,是預料到了将要到來的危險,所以要趕她下車嗎?
眼眶一片濕熱,眼淚不受控制落下。
她痛恨自己的沒用,深深地無力将她包裹着,她想沖出去,卻知道自己沖出去根本沒有用,慌亂之中,她拿起手機準備報警的時候,從四面八方響起的鳴笛聲以及刺目的遠光燈讓她的眼睛有點睜不開,她下意識就用手去遮擋。
黑夜中駛來了幾輛黑色轎車,也不知道是敵是友,顧念扒着窗子,她真是很讨厭這樣的江亦琛啊,爲什麽要沖出去,那麽多人,他一個人怎麽敵得過呢?
車子停下,第一個走下來的是趙明誠,顧念認出了他來,拼命喊着:“趙師傅,趙師傅!”
趙明誠似乎聽到了她的聲音,目光朝着她看過來,顧念心一松,這下有救了,趙師傅脖子比臉還要粗,肯定能打得過那些人的。
車門被打開,顧念仿佛見到了曙光一樣,急忙跑出去,卻腿一軟,摔倒在地上,趙明誠立刻将她扶起來:“夫人,您先走,這裏交給我。”
顧念顧不得疼痛,搖頭:“我不走,你去救救江總,快點去救他。”
趙明誠目光移開一瞬,唔,看來江總身手沒退步,也不枉他陪練了那麽多年,但是既然顧念開口了他還是說:“夫人您别擔心,那些小角色傷不到江總的。”
顧念捂着心口,大口喘着氣,目光所到之處是一片狼藉,因爲趙明誠及時趕到,戰鬥很快結束,對方有六個人,全部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江亦琛将刀抵在地上,彎着腰,看着接近的黑鞋,唇角勾起,勉力一笑:“好多年沒實戰過,退步了,想當年,我一打五。”
就是這麽強就是這麽嚣張。
趙明誠心想您快别逞強了吧,身上全是血,他眉心一皺:“總裁,抱歉,我來遲了。”
江亦琛擺擺手,笑意收斂,眉目肅殺:“把那些人帶走。”
趙明誠剛想說是,目光陡然生變,瞳孔瞬間緊縮。
江亦琛皺眉,還沒來得及轉身,就有什麽撲倒了他的背後,将他一把抱住,然後他聽到了刀尖入肉的聲音。
匕首從後背貫穿她。
顧念隻覺得痛。
撕心裂肺般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