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如何,計緣還是得先把法訣完善一下,既然已經決定通過結合金橋讓三昧真火接引出來,那麽就得考慮好這種後果。
想要運用三昧真火,僅僅靠逆轉天地化生肯定是不夠的,或者說需要将之與精湛的禦火之術結合起來,形成一種特殊的禦火之法。
若是最終能成,計緣還想結合自身情況,逆推出真正的三昧真火異術妙法。
其他的都可以解決,最重要的是如何生成三昧真火要多花點時間研究,并且最後可能還需要計緣自己一句敕令,最繞不開的就是保障自身安全。
計緣在小閣院中一坐就是整整五天,除了完善禦法,也模拟了很多次可能的真火運行線路。
首先三昧真火出意境丹爐通過金橋到達丹室之後,肯定會從氣海而出,其後最堅韌也是最佳線路是上行心窩,過膻中,沿着璇玑和天突至承漿,随後真正湧現出口竅,也就是出現在閉合的口中。
這條上行線路是計緣以爲最最穩妥的線路,也是最有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會與體表有實質接觸的線路。
因爲修行的竅穴雖然大多與人體周身經絡穴位同名且位置也一樣,但修仙竅穴還隐于其内,于身體自然是聯系緊密的,可也算是一種介于虛實之間的事物,某種程度上說可以無限大也可以無限小。
雖然也怕被真火所灼,但若計緣存意約束,可以從真意方面将連同的多個竅穴想象成一片廣闊的空間,加上真火隻引一縷,減少“碰壁”的可能性。
而最大的危險則在于三昧真火真正顯露出來的那一刹那,也就是從承漿入口竅中之時,計緣的想法就是風火禦法同現,以禦火之法約束真火,輔以禦風之法将真火吹出去。
總之就是盡一切可能将中間過程做到短促效率,減少“擦碰”的可能。
至于什麽從手指彈出去之類的,那還是别想了,路程遠不說,脫離指尖竅穴的瞬間肯定會經過體表。
而口中則不同,閉嘴内含則口中是爲口竅,開口而吹則真火出,是以不需要觸碰體表。
其實真要細究起來,還有一條路數可以走,并且似乎還要更短一點點,那就是往下……
但計緣再怎麽不不在乎體面,最起碼的追求還是有的,那條路,絕對不走!
五天之後,計緣自覺已經準備妥當,爲求穩妥,計緣終于出門去廟外樓點了一桌子好菜吃飽喝足,然後直接回屋去以卧姿練法休息,準備将這段時間耗費的心神養到完美。
對于三昧真火,還真不需要多少法力,甚至不用法力都行,隻要能施展的了精細的禦火和禦風就行,最最消耗的反而是心神,這方面他資本還算雄厚。
又過去三天,等計緣打開房門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積攢了薄薄一層雪,氣溫似乎在這短短幾天之内下降到了不化雪的地步。
計緣看了看屋前的地面,雪地上還有一些小腳印,顯然是胡雲這隻狐狸留下的,之前他休息的時候沉浸心神,沒有危機感不會蘇醒,所以罕見的沒聽到胡雲的腳步聲。
在這三天中,計緣于夢中也想得更透徹了一些,以他如今的靈覺而言,真火一旦出了丹室,越是接近口竅,如果有危險的話,危機感也會越來越強,反之則在可控範圍之内,也算是一種把控方式。
得此明悟,計緣也不再猶豫,本就是大半意運之法,也不需要做什麽熱身,直接立于院中心神彙聚,自悟法訣在意境運轉,同時計緣身形也在意境山河中顯現浩蕩身形。
山峰和巨大的丹爐還及不上計緣意境中的身高,伸手在往丹爐邊一抹,一種模模糊糊的引力纏繞丹爐,開口以敕令輔助。
“引真火現身。”
敕令聲在意境中回蕩。
巨手往外一引,就有一縷内裏金赤外光泛着灰色的火焰被引到丹爐幾個孔洞邊緣,在這一刻,計緣還是覺得不宜多引,遂念頭一動心神削減一絲,于是那一縷火光從明晃晃的火焰變成了一縷泛着紅灰色煙霧樣的東西。
‘這下差不多了!’
意境中的計緣以浩蕩身形揮袖一甩,天地間顯現一座金燦燦的橋梁,那一縷紅灰如煙真火氣頓時被送出了意境山河,出現在了計緣身内丹室之中。
這一刻,計緣隻覺得身體一暖,面上不顯但心中卻浮現喜色,知道真火真的被接引出來了。
入膻中、上璇玑、過天突、至承漿……
真火一路随着計緣的心神引流-->><p class="text-danger text-center
而上,一瞬間已然臨近口竅,一股灼熱感也越來越強烈,所幸計緣還沒感覺到什麽痛苦,同樣的,危機感也沒多少,或者說幾乎沒有。
這使得計緣心中大定,随即直接将真火引入口竅。
這一刻,計緣隻覺得口中含着一塊炭,燙嘴但卻在忍受範圍之内,但也沒有必要一直含着。
伸手一引,棗樹邊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懸浮而起,同一時刻,計緣張口往外一吹。
“呼……”
一陣細風帶着一縷紅灰色的“煙”從計緣口中吹出,轉瞬就撞上那顆石塊。
真火氣随計緣所禦,纏繞住那一顆石塊之後,隻見石塊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随後并未如計緣想象中的那樣化爲岩漿,而是直接變得灰暗。
而真火氣也好似失去了目标之後散于無形。
計緣眉頭緊皺的看着懸浮空中的石塊,随後放開控制,這一刻,石塊再也維持不住形狀,化爲飛灰散落地面。
下意識地伸手接住其中一部分石灰,入手的感覺冰冰涼涼,但以法眼仔細看卻能隐約感受到有一股兇猛火蘊的痕迹殘留。
計緣看了看身邊的大棗樹,又看看身後青藤劍,似是喃喃自語又好像也在問它們。
“應該說不愧是三昧真火嗎……”
不過計緣好像忘了其實勉強還算得上有第四者在場,躲在計緣懷中一角處,尚處于折疊狀态的某隻紙鶴,悄悄往裏衣服深處鑽了鑽。
“咚咚咚…咚咚咚……”
這會門口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計先生在家嗎?計先生?”
“咚咚咚……”
“來了來了。”
計緣于是邊回答,邊快步走向院門,打開門一看,外頭站着一個年輕的差役,面部看起來還有些稚嫩,在門口弓着身子搓着手。
見到計緣開門,對方顯然很高興,趕忙拱手問候之後取出懷中的幾封書信。
“計先生您終于回來了,前兩天我也來過,那會家裏頭沒人,給,這是您的書信,時間上可能有長有短,但都是前兩天才到郵驿的,我給您送來了!”
計緣回禮之後接過書信,看着對方很冷的樣子也招呼一句。
“哦哦哦,多謝多謝,外頭涼,不如進屋喝口熱水吧?”
計緣當然沒燒水,但對于他而言要弄壺熱茶再簡單不過。
差役搓着手跺着腳,瞅了瞅居安小閣内部,那邊房門開着,裏頭看起來暗沉沉的,院中的棗樹雖然披着雪,但卻依然翠綠。
“呃…我還有公務要忙,就不打擾了……”
“好好,小差爺請自便。”
“好,告辭了!”
計緣再次同對方問禮之後,目送這差役遠去,最終消失在巷口。
也不知道對方是因爲真有事情呢,還是居安小閣兇宅的餘威尚在,哪怕已經過去這麽久,能不進去還是不進去。
看看手中的信件,從封口上看不出是多久以前寫的,一封是尹青的,一封是尹夫子的,還有一封居然是來自獨臂刀客杜衡的。
計緣關上院門,低着頭看着信件走回院中于石桌前坐下,先将尹家夫子的信都拆了,粗略掃上一眼覺得不是什麽急事,便再打開了杜衡的信細細看了起來。
敬請計先生啓閱:
衡遊于金州秋水之畔,聽鄉人言一邪婦,喜剜人心而啖之……兩縣之地人心惶惶,官府差役捕之無門。衡自持武功,遂與友人日夜巡查,引刀而待……
……此妖婦陰邪,不類尋常之人,衡與諸友力戰一夜,死傷一十三人,斬鬼童七名,将妖婦削首,其血濃黑且腥臭無比……其後友人又有三人毒發不治……
衡以爲此事蹊跷非常,已非凡俗之禍,遂傳書于先生。
杜衡敬禀書于甲申年秋至萬籁俱寂之時。
……
信件陸陸續續寫了兩頁紙,字迹雖然不算多優美,卻鐵畫銀鈎十分有力。
計緣越是讀信,眉頭越是皺起,這種事情,那邊的神祇不管?或者說也可能隻是練了什麽邪功的江湖人作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