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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麽難以置信,可來這廟裏的終歸隻是這麽一隻小紙鶴,龍女想了下,将計緣的頭發重新纏繞到紙鶴身上。
等龍女離開廟宇主殿,殿外大門也自動在龍女出去後輕輕關上,整個江神廟的廟祝廟工無一人發現。
龍女是直接從廟宇邊走入水中的,并未以龍身潛遊,而是用人身在江底快速順流遊動。
期間她還在仔細觀察這隻被自己用氣泡包裹的紙鶴。
當然,龍女不知道正确名字,隻認爲是隻好看的小紙鳥,她甚至有過試試這隻紙鳥會不會被水沾濕的沖動,但還是克制住了。
作爲通天江正神,她在水中遊動速度極快,沒一會就已經回到了水府之中。
将紙鶴收在袖中,龍女快步朝着水府宮殿的後方走去,穿過數道院門,來到了一處顯得有些幽暗的水下石窟門前。
那裏正有兩名青面夜叉持戟站立,見到龍女過來,立刻躬身抱拳異口同聲的問禮。
“江神娘娘!”
“嗯,我要去見見父親。”
“是!江神娘娘請自便!”
應若璃沖兩名夜叉點點頭後,就自己走入了石窟門前。
穿過幽深的洞窟,期間地勢一直往下,走了大約八九裏路,眼前才終于開朗明亮起來。
這是一個寬敞的水下洞窟沙潭,周圍有些本身法光的類似水母一樣的東西在遊曳,有一條體型龐大的真龍趴卧在沙潭上,龍須時不時還會擺動一下。
“爹,計叔叔來信了。”
龍首部泛起琥珀光色的弧度,老龍的聲音也随之響起。
“拿過來。”
“是!”
龍女從袖中取出紙鶴,這紙鶴安靜的懸浮在氣泡中朝老龍飄去。
“嗯?”
本以爲是信,沒想到是這種“信”,老龍頓時覺得有趣起來,整個龍身都微微擡起,一雙琥珀色的龍目爲昏暗中的沙潭帶來跟多光亮。
似乎是受到龍目的刺激,沙潭中幾處大蚌殼也緩緩打開,露出其中的明珠,頓時整個深潭就像開了燈一樣,變得更加清晰明亮。
老龍兩顆巨大眼睛視線彙聚到這個小小的紙鶴上,一邊觀察一邊口中詢問着自己女兒。
“這是計緣的信?他折一隻紙鳥?還有别的東西嗎?”
“回爹的話,這隻紙鳥飛到了我廟裏神像的手上,除此之外并無其他東西,而且這隻鳥真的會飛。”
龍女說這話的時候還伸出雙手在自己兩邊做出扇翅膀的樣子,示意這鳥并不是那種法力攝取之類的懸浮飛行,而是能自己扇動翅膀飛起來,這兩者是有本質區别的。
“有意思,計緣這人總是能帶來驚喜!”
龍女也是笑笑,提醒自己父親。
“爹,紙鳥脖子上的頭發是某種應激術法,抽掉頭發就能讀到信了,女兒之前不知情,不小心先讀了,爹不會怪罪吧?”
真龍看了一眼龍女,随後龐大的龍身亮起白光,在虛幻中收縮化身爲一個老者,正是應宏的人形。
“看了就看了吧。”
說話間老龍輕巧的伸手一勾,紙鶴脖子上的發絲就自動飄離到一邊。
這一刻,這紙鶴居然又扇動了兩下翅膀,帶着氣泡靠近老龍。
“呦,還真的能自己飛。”
老龍笑着伸出手,讓艱難在水流中移動紙鶴落到手心,紙鶴上殘存的法力将以物傳神記述的内容全都彙入老龍的思緒中。
龍女這會全神貫注的觀察自己父親的表情,果然沒一會看到了自己想看的。
老龍胡子左側的那一撇胡子微微一翹,一臉詫異道。
“并州長川府?這小玩意飛這麽遠?”
别的龍蛟之屬怎麽樣不清楚,但應家這邊是常常會出去行雲布雨的,對大貞的山川地理了解得比較透徹,很清楚兩地之間的距離。
不過詫異一句之後老龍也是對龍女笑了笑。
“好,信我收到了,你退下吧。”
“是,女兒告退!”
龍女淺淺的施了個萬福禮就離開了父親打盹的沙潭。
在龍女離開後,老龍立刻低下頭細細研究掌中紙鶴,忍不住戳了幾下,然後拿起來上下翻動着看看,還搖晃了兩下,仿佛想發現裏面是不是藏着什麽寶珠之類的。
“怪哉怪哉,難道是這根頭發的原因?”
老龍牽過計緣的頭發細細端倪,依然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來,隻是再一松手,發絲卻順着流水自行向着洞窟外飄蕩而出,看似随波逐流無任何特殊力量的因素,卻有一種奇特的遊曳感,很快消失在了水底黑暗中。
老龍皺起眉頭,猶豫了一下并未出手留下發絲,繼續研究手中紙鶴。
其上以物傳神的力量已經消失,好似父女前後兩次“讀”信已經耗盡了紙鶴的力量,不過老龍覺得這紙鶴應該還不至于就這麽變回了一張普通的紙。
小心控制着往紙鶴上度入一些法力,果然見到紙鶴又開始扇動起翅膀來,順着自身法力的紐帶,終于發現了紙鶴翅膀上兩個隐藏的文字,也了解了這紙鳥是怎麽折的了。
老龍咧嘴露出笑容,好似發現這幾點門道是挺了不起的成就一樣。
。。。
雲山煙霞峰頂,計緣在賞完日出并迎着朝霞修煉完畢之後就下了峰頭回到了雲山觀中。
齊文已經穿戴好衣服洗漱完畢,正在院内廚房門口整理扁擔和水桶,準備下山擔水,才轉身就發現計緣站在觀内院中。
“計先生早!您也起來了啊?我都沒聽到你的開門聲。”
“齊文小道長早,其實我起得比你還早一些,已經出去轉過一圈了。”
齊文恍然大悟。
“對了計先生,廚房鍋裏煮着粥,等我挑水上山應該就能吃了,我先下山去挑水去了啊。”
“要我幫忙嗎?”
計緣看看這兩水桶,比當初自己在天牛坊小閣中的桶子還要大一些,挑着登山很吃力的吧,尤其雲山觀下去有好長一段山路是沒什麽台階的。
“不用不用,您坐着就行了,我跑習慣了,很快就一個來回。”
齊文趕忙回絕,挑着空水桶就匆匆出了院子。
計緣過去将院門輕輕閉合,随後走入廚房,竈内柴碳細細燒着,火不是很猛,打開廚房外門,瞅了瞅昨夜懸挂魚尾的地方,隻剩下了一節草繩,看看口子應該是咬開的。
望了望外頭風光,雲山觀剛好位于山中雲霧線之上,從計緣此刻的視線往下望去,十數丈之下就是一片白色雲海,使得雲山觀好似天上仙境,建立雲山觀的那些道人真會選地方。
。。。
這個世界普通百姓的生活節奏很慢,雲山觀中就更是如此了,尤其是在青松道長醉酒沉睡的這幾天都不用下山去算命。
不過齊文還是挺擔心自家師父的身體的,到第三天的時候就有事沒事問計緣青松道人什麽時候醒。
所幸第五日清晨,齊宣就自己醒了過來。
這會齊文正巧下山挑水去了,而計緣坐正在觀内主殿星鬥圖下的蒲團上,手中拿着《禦論》觀看,山中靈氣猶如肉眼不可見的缥缈霧氣,彙聚在整個雲山觀周圍,在這一刻也察覺到了青松道人的清醒。
青松道人感覺做了很長的夢,内容亂七八糟的記不清了,睜開眼首先入目的是房室的天花闆。
“天都亮了!我真喝醉了?”
齊宣睡了快五天,但卻毫無昏沉之感,反而覺得神清氣爽。
掀開被子從床上直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身上的筋骨噼裏啪啦作響,感覺渾身舒坦,隻是bia唧着嘴覺得口幹得很。
走到室内桌前掂了掂那個大号陶制茶壺,裏頭是滿的。
齊宣給自己倒了一碗茶水一飲而盡,覺得還是口渴便又倒了一碗,最後所幸壺嘴對着人口,咕噜咕噜一口氣喝幹了茶壺中的水。
“呼……更舒坦了!計先生給我喝得是什麽酒?”
正自語着,青松道人好似驟然想到什麽,伸出自己的左掌細細端倪,臉色從呆滞到駭然。
“難道……仙人真有長生不老藥?”
更令齊宣覺得玄奇不已的是,他能看出自己壽數已然不夭,卻無法看清其他,但也很是有種霧裏看花雖不明,卻知美景在眼前的奇特感覺。
“呵呵呵,據計某所知,世上并無長生不老藥,青松道長早啊!”
門口傳來計緣中正清朗的平和話語,讓發呆中的青松道人回過神來,轉頭望向門口露出感激的笑容。
“計先生早,貧道昨晚不勝酒力,叫您看笑話了,您昨晚在觀中休息得還好吧?”
“挺好的!”
計緣嘿嘿一笑。
“我還想借寶地修行一陣子,不知道長同意否?”
“那有什麽不行的,求之不得求之不得,您隻管住哈哈哈……”
不用早死,任誰都會心情極佳,青松道人隻覺得山裏的空氣呼吸起來都更加清新怡人,好似每一口都在潤澤五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