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江神老蛟爲什麽沖來,怎麽想都覺得像是沖着他計某人來的,很可能是因爲那一縷玄黃氣,可這種想法又讓計緣覺得有些荒唐。
上香的時候确實有一個古怪的玄黃氣冒出,不過當時計緣自己也有種喝酒上頭的暈眩感,也挺難受的,在心覺不妙之下果斷就收走了那炷香的煙火,這才好受了不少。
因爲稍微有點心虛,原本想多看看那些壁畫和留詞留字的計緣,沒待多久就離開了江神祠。
果然片刻之後就見到天邊有龍形虛影飛來,落于春沐府城外某處,其後有龍氣彌漫江神祠,想來是那老蛟去了裏頭。
至于找誰,計緣很想說絕對不關自己的事,可這想法他自己都不信。
‘難道是因爲一炷香燒了個頭就被我掐走香火的緣故?’
不過堂堂一江之神,應該不至于這麽小心眼,看來問題果然還是出在了那一縷玄黃之氣上,而那種令計緣自己難受的感覺也記憶猶新。
‘哎…以後進廟見神像,還是拱手作揖得好,這香是不能随便上了……’
帶着這種想法,進了城的計緣還覺得不保險,匆匆朝着城西方向趕去,打算直接就穿過春惠府城出城離去了,和江神有了不清不楚的糾葛,本就要離去的計緣更不打算在這待下去了。
。。。
春沐江江神祠,那原本盛氣淩人的老者頹然放開廟祝之後,周邊的人依舊有種大氣不敢喘的古怪感覺,目送着老者一步步離開江神祠。
出了江神祠外,沿途的小販依舊在奮力吆喝,周圍的香客匆匆忙忙者有之,采風遊覽者有之,莺莺燕燕的有之……
可這一切好似都距離老者很遠,其人隻是慢慢踱步有些疑惑中帶着失意。
剛剛竟是有高人分功德之氣予他,那一縷玄黃有别于尋常香客祈願還願時夾雜欲念又極易消散的細末氣息,顯得如此無垢無暇,甚至差點讓老蛟都差點沒能品出真味。
直到剛才在暈眩過後白蛟感覺身上麻癢,甚至能感受到一縷已斷氣機竟然有了複蘇迹象,白蛟這才猛然反應過來,急匆匆往江神祠趕,隻是來了之後卻是剛剛那般光景。
而更關鍵的并非被分了那一縷玄奇無比的功德之氣,是居然真有人能做得到分功德這種匪夷所思的事情,運玄黃之力參造化之功,可是僅存于上古傳說中的!
“如果那支香沒滅…如果燒完呢…如果燒完呢……爲什麽點了又收走,爲什麽……難不成緣法未至…還是我錯了什麽……”
這一刻,早已取得正統神位的堂堂春沐江一江正神,喃喃自語間居然有些失魂落魄。
其人在周圍人眼中的身影也越來越缺乏存在感,直至消失不見,片刻之後又模糊龍影飛天而去。
到了白蛟這一層修爲,知道機緣已失,留在那裏守是守不回來的。
。。。
水府之中,這麽一會的等待倒是沒讓老龜有多心急,龜類本就習慣靜候,隻是心中不斷猜測着發生了什麽事情,能讓江神失态。
大約在江神離開後半個多時辰之後,一名老者才踏着水波從水府外走進來。
“老爺!”
“拜見江神!”
夜叉和老龜趕忙恭謹行禮問候。
“嗯…”
在他們面前,白蛟又恢複了淡漠,簡單回應一聲之後,直徑走向已經被推到沙庭牆邊的那堆酒壇,然後順手提起一壇酒開了封泥就往嘴裏灌。
“咕噜咕噜…”一口喝完一壇千日春,心頭的不甘依然揮之不去,甚至變得越來越強烈。
突然間,老者轉身望向老龜,那眼光莫名讓老龜有些懼怕。
“老龜,拼着你那一身道行,替我算上一卦!”
老蛟說着提着另一壇酒走近幾步。
“我且告訴你,此卦與你而言兇險無比,若你在吐露卦象之後能夠不死,今後我必然全力助你!”
這句話說得斬釘截鐵,根本不容老龜有一絲周旋的餘地,令本就是冷血動物的後者更是渾身冰涼。
“遵,遵命……”
……
事關自身修行-->><p class="text-danger text-center
關鍵,老蛟自然謹慎萬分,除了必要的清心靜守,居然又悄悄回了一次江神祠,帶回了那個香爐内的所有香灰。
雖然那柱香本身已經化爲虛無,但之前既然燃燒了指甲蓋長短,必然有香灰殘存。
在回到府邸後老蛟遣散夜叉,當着老龜的面吐出一口飽含龍氣的蛟龍血到香灰之中,看得一邊老龜更加心悸足軟。
足足準備了半個時辰左右,老龜才帶着緊張和恐懼,以江神老爺給出的起卦條件,甚至知道了白蛟的生辰和兩次化龍失敗的具體時間。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老龜壓力深重,明白推算之事絕對非同小可,甚至有些後悔來求江神了。
蔔算之刻,原本整個漆黑的龜背微微亮起一道道九宮八卦等圖案。
隻是随着老龜起卦,越是推算老龜原本閉起來的雙目從微微張開到逐漸睜大,得出的卦象卻完全不同于想象……
可看似蔔算的兇險是沒了,真正的兇險卻還沒解除。
看到老龜逐漸變化的反應,一旁的江神關切問道。
“如何?蔔出什麽了嗎?”
老龜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小心謹慎的望向這個老者模樣的江神,眼神和表情無辜又彷徨,顯得有些可憐。
“江神老爺……老龜我以畢生修行之機立誓,所算所言絕無虛假,那卦象……是一片空白啊!”
一片空白?
老者聞言死死盯着不敢動彈的老龜,神色變化幾次,想開口卻又說不出話來。
良久,才化作一聲歎息。
“哎……罷了罷了,退下吧……”
心有餘悸的老龜猶如從絕境中逃出生天,慶幸不已的趕緊往外爬去,根本不敢提什麽蔔算的報酬。
“那老龜…”
身後傳來一句話讓老龜一下僵住。
“我會傳你部分自悟煉訣,雖與龜類多有不契,但你亦可在修煉中挑選益處,若十年之内無有精進迹象,再考慮神道化形吧!”
聽得此言老龜大喜過望,轉身連連朝着江神伏身叩拜。
“多謝江神老爺,多謝江神老爺!”
“哼…龜類本就修行不易,好自爲之吧!”
說完這句,江神一甩袖獨自進入了後方殿舍,遠處美酒壇子全被水流卷來緊随其後。
。。。
早已溜走的計緣自然是根本不知道白蛟的狀态,但卻能在城中看到龍影升天離去。
心想,來得快去得快,應該并不是生氣吧?
那麽結合剛剛自己的狀态,計緣也隻是模糊的猜測自己對那白蛟的影響是偏好的方面的,如果那白蛟前來真是因爲他的話。
不過即便計緣還搞不清楚具體原因,也是不敢直接去找白蛟問的。
哪怕白蛟已經離開,計緣也不打算再停留了,在沿途買了點幹餅就這麽直奔西城,腳步也是越走越快。
大約在一個多時辰之後,計緣已經走在了春惠府城西邊的官道上。
到了這裏,雖然依舊有車馬來往,但春惠府的熱鬧就驟然淡去了。
計緣也更加放開了一些,先是以不太明顯的大步掠開主道朝着較偏的方位前進,最後見不到多少人的時候就完全放開手腳狂奔起來。
下一步就是直接出稽州前往宜州東角的左狂徒墓冢,這中間的路可不少,也沒有需要特别停留的事,計緣自覺隻要把握住一個準确的方向感,即便不斷狂奔總是會距離目的地越來越近的。
猶如腳下生風,計緣的雙腿邁動好似殘影,耳邊是因爲高速奔跑而呼嘯的狂風,待到速度提升到現階段的極限之時,計緣腳下猛然用力。
刷~得一下,整個人躍向天空。
“雲飛天末人遨遊,别于惠府向異州,哈哈哈哈哈……”
雖然還不既不會騰雲駕霧也不會禦風而行,但跑得快了在猛然起跳,還是帶給計緣一種飛一般的感覺,讓人不由的心情暢快。
不論是上輩子還是這輩子,人總是向往飛行的,計緣也将飛行定位自己修行的一個重要目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