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揚這個異數仿佛是一塊石子投進湖裏,讓平靜的水面蕩漾起來,至于最後會不會因此産生風浪,也許隻有天知道。
一個多月的時間……肖國梁和雨晴以及肖揚都肉眼可見的瘦了一圈,肖揚心疼爸爸和雨晴,每天的夥食都弄得極好,但依然抵擋不住連續的奔波造成的疲憊。
收獲是顯而易見的,讓肖國梁和張雲都沒有想到的是,拉别人家的果,居然比自己家的還賺錢!因爲自家的果是有成本的,比如說,肖揚家的水果一共賣了大概五萬塊錢,但扣除各種支出之後,純收入大概也就三萬五左右。
而拉鄰居的果,盡管是七毛錢收的,但拉出去就變成一塊二、一塊三……再有在中秋節前幾天的時候,漲到了一塊五六,還是供不應求。
最後核算下來,幾家鄰居的果一共大概十一萬斤,而每斤果的平局收入能達到七毛錢,這一項……就賺了七萬多塊錢!
這是個皆大歡喜的結果,山溝裏的鄰居們收入比每年高出了很多,高到足以讓他們在村民面前揚眉吐氣了,那些果販子前些日子來過一趟,卻看見家家的果庫裏都快空了,問了好幾家,也沒人告訴他們答案,隻得郁悶的離去。
最後一車果賣完的這天,晚上張雲做了一桌子好菜!四個多月的身孕已經開始有些顯懷,臉上挂着幸福的笑容,肖揚買回來一瓶葡萄酒,張雲也不顧肖揚勸說的倒了一杯。
“兒子,别勸媽……媽今天,今天實在是高興,真的……”張雲說着,眼裏浮現出淚花:“我跟你爸結婚十三年了,從一無所有到現在,我跟你爸,從來都沒想過,咱家居然也有這樣的一天!”
“真的太高興了,兒子,你不明白爸媽心裏的驕傲,我和你爸,原本最大的期望,就是你能有點出息,以後活的輕松一點,不要再回農村,這農活,如果能選擇,還是不幹的好!農民……苦啊!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因爲我有個神奇的兒子,媽爲你感到驕傲!”張雲悄悄的抹了抹眼睛。然後端起酒杯,顫抖着道:“幹杯,祝我們明天更美好!”
肖國梁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漢,這會眼圈早就紅了,他杯裏是白酒,舉杯剛想幹了的時候,肖揚冒出來一句。
“紅酒喝了,白酒一口,爸,忘了你答應過我什麽了?”
“這他媽臭小子,竟破壞氣氛,你就不能假裝不知道麽?”肖國梁抿了一口酒,笑罵着道。
肖揚看了眼沉默的雨晴,知道媽媽剛剛那番話讓她難受了,是啊,他是幸運的,他有完整的家庭,有愛他的爸爸媽媽,可是雨晴沒有了,他現在隻有自己。想到這,把手伸過去,在底下握住了雨晴的手,輕輕的捏了一下,然後使勁握住。
雨晴的小手冰涼細滑,這一個多月的
勞累讓她的手指似乎更纖細了,雨晴被肖揚握住手,從沉浸的悲傷中掙脫出來,這麽長時間的相處,她明白,這個隻會偶爾吃吃自己豆腐,卻時時刻刻都在關心自己的大男孩在無聲的告訴自己,她,還有他。
“阿姨,叔叔,謝謝你們,我不知道……我該怎麽表達,如果沒有你們,我不知道現在的我……會是什麽樣……”終于還是沒忍住,再怎麽說,她還是一個并不算大的孩子。
“雨晴,對不起,阿姨剛才的話可能勾起你的傷心了,你放心,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張雲說着瞄了一眼肖揚:“這小子要是敢欺負你,你就告訴阿姨,我給你撐腰!”
得,肖揚郁悶的狠狠吃了一口菜,來不來娘倆就站在一條戰線上了,自己倒成了外人,不過他樂得見到這種其樂融融的場面。笑着道:“老爸,看來咱兩得結成同盟啊,要不然不是被欺負了。”
老爸剛想發表點感言,卻被老媽一個彪悍的白眼給瞪了回去,嘿嘿的幹笑兩聲道:“兒子,你天縱奇才,自己就可以……”
“你真沒義氣!”肖揚鄙視的望了老爸一眼,然後笑着道:“爸,咱家現在的錢,好歹也超過六位數了,你有沒有什麽想法?”
見談到正題,大家都嚴肅起來,肖國梁知道兒子肯定有下文,放下筷子,看着肖揚。
“你覺得,今天的夥食怎麽樣?”肖揚忽然說了一句讓大家摸不着頭腦的事兒,好在三人都習慣了他天馬行空似的思維方式,也沒覺得有什麽不妥。
雨晴眉頭微蹙,輕聲道:“很好啊,大魚大肉的,就是稍顯膩了一些。”沒辦法,她這一個多月來被肖揚逼着天天吃這些東西,以至于現在一看到雞魚肉就沒什麽胃口,幸好肖揚和老媽的手藝很好,可以翻着花樣做。換個人做飯,估計大家都吃吐了。
張雲在一旁補充道:“沒辦法,現在已經深秋了,想吃蔬菜,也隻有蘿蔔白菜土豆……再過一陣子,還能吃上酸菜。”
肖國梁喝了一口酒,他對現在的生活已經很滿足了,天天吃苞米面大餅的時候,何曾想過有天會吃肉吃到膩歪?
“兒子,咱們去江城市,那市場賣的不也都是這些東西?”
“嘿嘿,爸、媽、雨晴姐,你們說,如果你們能在冬天的時候,吃到一頓韭菜陷餃子,吃到大辣椒炒肉……吃到西紅柿炒雞蛋……排骨炖豆角……拌黃瓜,你們會不會覺得很幸福啊?”
肖揚每說一樣,大家的喉嚨就不自覺的咽一下口水,到最後臉上已然浮現出憤怒的表情,爲什麽?這不明擺着饞人呢嗎?雖然夏天剛剛過去,現在偶爾還能吃到點茄子幹、豆角幹什麽的,但幹的……哪有新鮮的好吃?
“肖揚,你好過分哦,你明知道這些東西現在都沒有了,卻偏偏還要提,這都十月中旬了,天氣都開始冷了,上哪吃那些東西去?這不是饞人麽?”一想到韭菜陷的餃子,還有各種蔬菜,那些一個月前還不怎麽放在眼裏的蔬菜,仿佛頓時變得真貴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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