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到了審訊室,彭雨雁見葉鋒請來的龔副隊長等人被人叫了走,頓時就失去了依靠,一顆心亂糟糟的,在審訊警察反複審問下,再也扛不住就把葉鋒給招了出來。心想葉鋒怎麽說也是副市長的外甥,隻要說出他,估計事情也就過去了。
可憐的彭雨雁卻不知道,張衛東身後的背景比葉鋒還厲害。傅局長是甯肯得罪孟昌宇也是不敢得罪市委秘書長。況且,這事本來就是葉鋒陷害在先,于私于公傅局長也都應該站在張衛東這邊。
龔副隊長本來還是嘴硬扛着,但當傅局長把彭雨雁的口供往他面前一扔時,他也就沒辦法再抵賴,當然心裏也存了跟彭雨雁一樣的想法,認爲真把葉鋒供出來也沒什麽,人家怎麽說都是副市長的外甥。傅局長不看僧面也總得看佛面,這事情說不定就這樣揭過去了。
可龔副隊長萬萬沒想到傅局長一聽事情果然如此,而且還把孟昌宇副市長也給牽扯進去,頓時氣得狠狠踹了龔副隊長一腳,罵道:“**的就是個王八蛋!”
罵完之後,傅毅然在房間裏來來回回走了好幾下,才決定這事應該先給秘書長通個氣,上次已經很被動了,這次如果再等張衛東把秘書長找來,他這個局長實在臉上無光。況且這事還涉及到市委辦的人,市委辦的人不就是秘書長的人嗎?不僅如此,這個葉鋒還牽扯到孟昌宇副市長,這就涉及到更高層次領導之間的事情。所以必須得先跟秘書長通個氣,看看他究竟是什麽意見,是公事公辦呢,還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香格裏拉大酒店。
譚永謙秘書長在迎賓小姐的引領下,推開了808包廂房間。
包廂裏,孟昌宇和葉鋒都在。看到譚永謙進來,葉鋒急忙站了起來,畢恭畢敬地叫了聲秘書長,态度恭謙得跟換了個人似的,看不出半點嚣張得意的氣焰。
譚永謙卻沒理會他,隻是笑呵呵地跟孟昌宇握手道:“昌宇市長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孟昌宇則握着譚永謙的手,重重拍了拍他的手背道:“秘書長客氣了,我曾當過政府秘書長,很理解秘書長的時間是不由自主的。”
譚永謙笑了笑,然後在孟昌宇的堅持下坐了上座。
譚永謙坐下後,酒菜就一一端了上來。孟昌宇和譚永謙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會一見面就開始談葉鋒這種掃興的事情,而是不時碰上幾杯,說些官場上的事情。至于葉鋒身份在這裏太低,還沒資格插上話。酒杯舉了幾次要敬譚永謙,譚永謙當着孟昌宇的面都沒理會他,整得他坐在那裏臉色很是難堪。
譚永謙和孟昌宇聊了一陣子後,孟昌宇終于開口道出了今天請譚永謙的目的。
“秘書長,我們也是多年的交情了,我就不拐彎抹角了。葉鋒這孩子年輕氣盛,平時做事容易沖動、驕傲,秘書長适當的時候磨磨他的銳氣也是出于關心他,愛護他,這個我支持也很感謝秘書長。不過,這次事情是不是還有其他原因,是不是葉鋒這小子哪裏做了什麽出格的事情,如果有你跟我說,我回去非把他狠狠訓一頓不可!”孟昌宇說着還特意回頭惡狠狠地瞪了葉鋒一眼。
見孟昌宇話說到這個份上,譚永謙也知道自己不能再用那種官方的虛話來敷衍了事,臉色漸漸變得嚴肅起來,好一會兒才道:“既然昌宇市長這樣說,那我就把話攤開了說。我父親有個八拜之交的小兄弟,是位大學老師,爲人謙和有禮,我對他也很是敬重。”
說到這裏,譚永謙臉色更嚴肅陰沉了幾分,“我這位叔叔前幾天有個朋友跟葉鋒聚餐,把我叔叔也叫了去。”
葉鋒聽到這裏,已經知道譚永謙說的是誰,臉唰一下子就完全白了下來。。
“葉鋒當時很厲害啊,見我叔叔隻是一介窮教書的,不僅鼓動人一個勁地灌他酒,還公然說他一個教書的不配跟他拼酒。事後還威脅說要整死我叔!昌宇市長,你說說看,像葉鋒這種品性,與公與私,他還配當督查室副主任嗎?不需要去信息科好好學習反省嗎?”
孟昌宇一聽這才知道葉鋒捅了多大一個簍子,連連向譚永謙道歉,然後又鐵青着臉回頭對着葉鋒一陣臭罵。
孟昌宇正臭罵葉鋒時,譚永謙的手機響了起來。電話是東城區公安局局長傅毅然打來的,說的當然是葉鋒陷害張衛東的事情。
譚永謙越聽臉色越難看,他知道這種事情往往是越抹越黑的,真要傳到學校去,張衛東這輩子恐怕别想再在吳州大學好好教書下去了。
當譚永謙接電話時,孟昌宇就已經停止了訓罵。包廂靜悄悄的,兩人都看着譚永謙接電話。
漸漸地葉鋒雖然沒聽清楚電話裏在具體說什麽,但還是隐隐聽到了諸如張衛東之類的隻言片字,猛地想起自己來香格裏拉酒店之前設計陷害張衛東的事情。在這之前,葉鋒以爲張衛東僅僅隻是楚朝輝武林中的長輩,楚朝輝也就表面上、禮節上意思意思,真要發生了找妓女耍流氓這類事,楚朝輝也肯定會覺得丢人,不會替他出頭。可現在葉鋒才知道,張衛東背後還站着個譚永謙,而且還是他老頭子的結拜兄弟,真要論起靠山,人家比他還要硬。
終于葉鋒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整個人就忍不住抖了起來。
孟昌宇一開始倒也沒發現什麽異常,等他發現譚永謙臉色越來越鐵青,而自己外甥的身子卻無緣無故地抖了起來,心裏不禁一個咯噔,暗暗感到可能有更嚴重的事情發生了。
“啪!”挂掉電話之後,譚永謙終于忍不住猛地一拍桌子,指着葉鋒臉色鐵青地道:“葉鋒,你還是不是國家的公務人員,竟然做出如此知法犯法的事情來!”
見譚永謙大發雷霆,而且說到知法犯法,饒是孟昌宇見慣了大風大浪,但事關外甥,心裏也有些慌起來,雙目怒視着葉鋒道:“葉鋒你究竟還做了什麽事情,惹得秘書長這麽生氣?”
葉鋒這個時候當然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東窗事發,闖下大禍了。這時已經不是能不能重回督查室當副主任的問題,而是會不會被撤職問罪的問題。所以見他舅舅問話,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急忙一五一十地把事情給抖露了出來。
孟昌宇一聽,真是萬念俱灰。他沒想到被自己寄予厚望的外甥,竟然會糊塗堕落到這等地步。但不管葉鋒如何不對,終究是他的親外甥,孟昌宇發了會兒傻之後,上前抓着譚永謙的手重重的拍着,心情沉重地道:“秘書長我對不起你啊,這事啊,你看能不能賣我個面子,讓葉鋒直接辭職,張老師那邊我跟葉鋒一起去公安局給他道歉,具體的就不要再深究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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