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幹脆躲着好了。”莫燃說道,覺得司徒允潇簡直到了油鹽不進的地步,說得多了反而隻是她自己在着急。
“我想陪你,等到你不需要我的時候我就走。”司徒允潇說道。
莫燃一愣,起初還沒反應過來司徒允潇說這話的含義,随即明白了,司徒允潇是擔心她一個人?
抽了抽嘴角,莫燃不知道該如何解釋江潮隻是睡着了,索性沒說,隻是有點無奈的說道:“你怎麽知道,我什麽時候需要你?什麽時候不需要你?”
司徒允潇有些惶然,他似乎生怕莫燃以爲他在幹涉她的生活,“我不是那個意思,小天,如果你有任何意外,他們都會崩潰的。”
莫燃看着司徒允潇,那雙溫柔的眸子回因爲她的回應而不時的泛起漣漪,莫燃終究無聲歎氣,她感覺司徒允潇總是在一個寂寥的世界裏彷徨,他一邊執着的追随着她,一邊又在某重恐懼裏束手束腳,這些都跟他神秘又高高在上的身份那麽不相符。
距離上次跟司徒允潇敞開心扉的交談也沒過幾天,莫燃有種上次的談話都白費的感覺。
“司徒允潇,你可真是冥頑不靈。”莫燃說道,皺眉看着他。
而司徒允潇卻是不解,“小天……爲什麽這麽說?”
莫燃道:“那你到底爲什麽會以爲我是泥捏的?我就那麽不會保護自己嗎?我活的沒你久,并不代表我的生存能力比你差。”
司徒允潇笑了笑,眼中柔光更深,“我從來沒有懷疑過小天的能力,隻是我也沒辦法不擔心,因爲我不能預知一切,我最害怕的事情就是……失去你的消息,如果有一天我找不到你了,我一定……也會死。”
莫燃猝然起身,司徒允潇含着笑意的低語,看似再尋常不過,卻在她心裏重重砸下!令人震顫的餘音還在耳邊不停的回響,司徒允潇似乎還說了什麽,莫燃都沒聽到。
她仿佛看到了在輪回井中靜坐成永恒的身影,所以她讀出了司徒允潇平淡中的固執,令她心悸,也令她不安!
“你不需要再爲我死!”莫燃陡然握住司徒允潇的手,緊緊的盯着他的雙眼,“司徒允潇!有沒有人告訴過你,你就是個傻子!這世上姑娘那麽多,你爲什麽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
司徒允潇道:“可我隻想要你。”
不管莫燃多激動,司徒允潇永遠都是如此冷靜,他眼中的柔軟,嘴角的微笑,都想讓莫燃冷靜下來,他接着道:“小天,我們之間唯一不能達成共識事情、就是我想要你,而你不要我,我不能改變你的想法,作爲平等的尊重,你也不要來改變我。”
“那你打算怎麽做?就這麽以朋友的身份折磨我嗎?”莫燃激動道。
司徒允潇眸光暗淡了些,似乎被‘折磨’二字刺傷了,他輕聲道:“小天,如果你現在不需要我的話,我先走了。”
莫燃卻依舊抓着他,這次換做她不讓他逃避,“話還沒說清楚,你哪也别想去!”
莫燃粗聲說完,喘息了一會,極力壓下那一股無名火,她竟不知道該怎麽讓司徒允潇明白,他們之間本可以不必如此客氣,他也不必處處小心翼翼,他避開她的男人們,到底是在爲她着想還是給她添亂?弄得他們見面就像是背地裏幽會一樣。
可莫燃左看右看,都覺得司徒允潇那張無辜的臉根本不像是能聽明白的樣子!
深呼吸之後,莫燃道:“司徒允潇,你覺得這樣跟着我,什麽時候是個頭?”
司徒允潇笑着說道:“我希望永遠沒有盡頭。”
莫燃被這句話堵的幾乎氣血倒流!沒有盡頭!他竟然還笑得出來!
莫燃再次深呼吸,然後道:“我們不可能一直這樣,司徒允潇,要麽就是我改變你,要麽就是你改變我。”
司徒允潇沉默了,那眼神又變的有些傷感,事實上,他比誰都想改變莫燃,但他怕了,以往的挫折讓他不敢嘗試,因爲一旦失去她,那會是更加可怕的深淵,他想都不敢想,所以就算是以朋友爲名的陪伴,他也希望一直維持下去。
莫燃遮住了司徒允潇的眼睛,“我……不想看到你這麽難過,司徒允潇。”
司徒允潇的睫毛顫了顫,聽到莫燃略帶傷感的低語,他渾身都激動的顫抖,那一瞬間,他覺得莫燃離他前所未有的近,等他想抓住她的時候,莫燃已經松開他退到另一邊坐下了。
“小天……”司徒允潇看着莫燃,試圖找到一絲莫燃其實對他有情的痕迹,可剛剛那種感覺卻倏然消失,沒有蹤迹了。
莫燃卻輕松道:“雖然這很難,但越是有難度的事情才越有挑戰性!”
司徒允潇一臉不解。
而莫燃又道:“你不懂也沒關系,等你被我改變的時候就懂了,不過你得都聽我的!”
司徒允潇稍微警惕起來,他不是不配合莫燃,而是害怕他們之間的關系又回歸僵硬,“小天,至少在這件事上,我不能聽你的。”
莫燃卻威脅一般看向他,“我還沒說什麽,你就不聽?那你之前說了那麽多漂亮的話,都是空話?”
司徒允潇隻好道:“那小天說說是什麽事情。”
莫燃道:“以後你來找我,不能避開任何人。”
司徒允潇有點意外,畢竟這根本不像是莫燃會提出的要求,而他當然一萬個樂意,“沒問題,小天。”
莫燃滿意的點了點頭,雖然有可能刺激到自家男人們,但是相比起這種毫無心理準備的見面,前者算是好的。
之後兩人之間陷入了安靜,司徒允潇很享受這樣的時刻,莫燃便不管他,徑自去了地圖研究,不知道看了多久,夜色越來越深,莫燃才漸漸感覺到了困意,她頻頻打哈欠,在軟榻上翻來覆去,因爲腰酸……不管坐着還是躺着好像都不太舒服。
“小天,你睡一會吧。”司徒允潇說道。
莫燃擡頭看了看他,“你還要守在這嗎?”
司徒允潇點頭,“當然。”
莫燃扔下了手裏的地圖,轉身回卧室去了,“天塌下來也要睡覺,你随意吧。”
莫燃倒在床上就睡了,司徒允潇坐在一個屏風相隔的另一邊,聽到莫燃漸漸平穩的呼吸聲,卻是陷入了某種奇異的緊張之中,那種情緒不受他的控制,他的五感變的前所未有的敏銳,莫燃的呼吸聲、她每翻動一下,都能讓他的心跳失去頻率。
他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但他心裏卻有一種強烈的沖動,促使他不走自主的繞過屏風,進了卧室。
紅色的大床上,被子下隆起纖細的身影,銀發糾纏在豔麗的紅色之中……司徒允潇一步一步靠近,沒有發出一點聲音,連呼吸都是靜止的。
他伏在床邊,靜靜的看着莫燃安睡的臉,精緻的眉眼,長長的眼睑,小巧的鼻梁和豐潤的嘴唇,無一不吸引着他,他不可抑制的把手伸向了莫燃的唇,指腹輕輕描繪着那柔軟的弧度,星眸變的有些迷離。
而莫燃似乎覺得癢,舔了舔唇,舌尖在司徒允潇的手指上拂過,那手指立刻像被燙到一樣縮了回去,司徒允潇盯着莫燃看了許久,才确定莫燃沒有醒來。
他松了口氣。
但心裏的沖動仍未散去,他輕輕勾起莫燃的手,放在自己手裏,不料莫燃很快就主動抓住了他,而且将他的手揣在了懷裏,兩隻手抱着他的手一陣摸索,從掌心到一根根手指,摸的格外細緻!
司徒允潇心如擂鼓,他以爲莫燃醒了,可擡頭看時,發現莫燃睡的依然很熟,隻是之後她就抓着他的手不放了!
司徒允潇維持着不太舒服的姿勢讓莫燃抱着,可他心裏卻是另一種滿足,莫燃在睡着時、是願意親近他的啊。
但司徒允潇一定想不到,莫燃隻是太喜歡那雙手了,平日裏都克制着,睡着了自然管不住自己。
司徒允潇也快管不住自己了……他的手被抱在莫燃的懷裏,掌心下柔軟的觸感奪去了他所有的注意力,他的身體莫名其妙的發熱,呼吸控制不住的加重。
司徒允潇心裏裝着莫燃,但那種執念單純的像張白紙,漫長的寂寞從未讓他動搖,莫燃給他一個眼神他都是滿足的,他隻知道他不能沒有她,但他從不知道、除了心裏的渴望,他的身體也有!而且一點都不比心裏的弱!
他的身體許多次都蠢蠢欲動過,他都置之不理,确切的說,是他不知道該如何理,直到現在,那灼熱的感覺在渾身流竄,最後悉數彙集在一點,陌生的欲望一點點蘇醒,如猛獸一樣來勢洶洶的吞沒他。
他試圖壓抑,卻發現他的力量在此刻絲毫派不上用場,莫燃身上淡淡的香味幾乎變成了濃烈的催情香,那雙溫柔的星眸也濃稠不已,矛盾的聲音在他耳中來回叫嚣,他想親吻莫燃!不光是她的臉頰,還有她的唇,甚至她的全身!
他竟然幻想到莫燃不着寸縷的模樣,還有他對她越來越放肆的舉動!
“小天……”司徒允潇把臉埋在床上,聲音如蚊蠅,痛苦又不安,他覺得亵渎了他心中的人,可又無法讓自己從那越來越窒息的沼澤裏拔出。
平生最漫長的一個夜晚,司徒允潇在自我鬥争的折磨中等到了天亮,在察覺到蘇雨夜他們回來的時候,他終于抽出手,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