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燃率先走了進去,吝生卻在原地停留了一會,他擡頭看了看樓上,他可沒錯過莫燃對那張手帕的關注,卻也沒找到仍手帕的人,唇角勾起,這倒是有趣了……
莫燃剛進樓裏就有人迎了上來,熱情之極,而且是直接帶着莫燃上樓去的,越過了下面幾層喧嚣的地方,直接到了上面稍微雅緻一些的樓層,說雅緻,那也隻是跟下面對比而已。
莫燃沿路看着樓裏的布置,當真對魔域的花樓歎爲觀止,在這裏什麽妖魔鬼怪都能見到,雖然做人模人樣的打扮,但當真是群魔亂舞了。
有些項目還很血腥,諸如将一些瘦小的人跟魔獸關在一個籠子裏的表演,圍觀者卻衆多,場面熱鬧的很。
莫燃不得不感慨,魔物的口味太重,她可并不覺得這地方有多妙。
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帶路的老鸨兒就滿臉堆笑的退下了,莫燃自己推門進去,轉過兩重月門往裏面走去,正對着垂簾的長幾後坐着一人,那人身穿單薄的紅衣,姿态放松,卻處處透着說不清道不明的誘惑,那墨色的長發簡單打理,紅繩在發尾纏了一圈,讓他更顯陰柔。
一雙狐狸眼天生帶着慵懶,輕輕勾在莫燃身上,嘴角似笑非笑。
莫燃就是盯着這樣的狐玖一步步走過去的,嘴角抽了抽,這厮還真是隻妖精,那種迷惑人心的感覺,隻有親眼見到了才能知道有多厲害。
“别來無恙阿,狐玖。”莫燃先開口,自顧自往旁邊一坐。
吝生也毫不客氣,跟着坐下,他現在腦子轉的飛快,結合剛剛一系列的事情,他不難想到這間花樓其實是眼前這隻狐狸的地盤,這地方他從前也來過,而這個花樓在這條街上分量也不輕,沒成想背後的主人竟然是這狐狸!
最關鍵的是,莫燃今天出來是專門來找他的?難道這狐狸其實是王後的相好?王還不知道?
一段複雜的關系在吝生的腦子裏成型了,真是精彩的很,不過也虧了這厮是個沒節操的,他隻覺得有趣,卻不覺得哪裏不妥。
“姑娘,你玩捉迷藏的本事可是越來越厲害了,每次都是在考驗我的能力呢。”狐玖單手支着下巴,輕輕笑道。
可不是嗎,盡管他的捕風堂遍布三界,找到她卻也總是要費許多功夫,這都四個多月過去了,他才從妖域王城那裏尋了消息過來。
莫燃微微避開了狐玖的眼神,那雙眼睛太勾人了,即便她知道狐玖是天生媚骨,她也會有被撩撥的錯覺,“真是抱歉,這段時間我都在閉關修煉,讓你久等了,對了,你解毒的方子準備好了沒?”
狐玖挑了挑眉,嘴角的笑忽然蔓延開來,似乎很滿意莫燃提到了這個話題,“萬事俱備,隻等姑娘。”
莫燃直接道:“正好,我現在也沒有别的事情,你何時解毒?”
狐玖卻是看向了吝生,忽然笑道:“姑娘,我的事暫且放一放,你不介紹介紹這位魔尊?”
吝生支起一條腿,坐的很是散漫,他道:“哪能讓王後來介紹我?我隻是王的部下而已,倒是你,貴人多忘事,我們在浩淼之城見過,更何況,捕風堂什麽消息沒有?堂主何必裝不知道?對吧堂主。”
果然,吝生也全是那般混不吝的模樣,心思也是缜密,這一小會的功夫,已經想通狐玖的身份了。
狐玖道:“如此甚好,我們交流起來方便多了。”
可不是嗎,都是明白人,就不必裝糊塗了。
“姑娘,怎麽不是血殺陪你?”卻聽狐玖問道。
吝生挑了挑眉,莫燃卻是輕咳一聲道:“血殺有别的事情,再說了,我也不需要他時時陪着我。”
其實莫燃是瞞着血殺來見狐玖的,她想着欠的債還是還了比較好,否則時間長了,狐玖該跟她算利息了,隻是她也清楚,血殺要是知道她連自家男人都躲着,卻來見狐玖,肯定又會胡思亂想了,所以當然不能說。
狐玖卻是站起身來,那紅衣垂落下來,在一雙潔白的腳上輕輕搖曳,修長的雙腿若隐若現,他提着一個精緻的酒壺踱步過來,傾身給莫燃倒了酒,“不管怎麽說,狐玖還是要感謝姑娘還記得你我之約,反正等了這麽多年,也不急在一時,今日我們便飲酒暢聊如何?”
莫燃看了看狐玖,卻不巧,眼神順着狐玖那微微敞開的斜襟,将那緊實的肌肉和平滑的腹部一眼貫穿!狐玖這厮身形修長,比例更是無可挑剔,既有男子的力量,更有狐族與生俱來的魅力,莫燃酒還沒喝,忽然被那闖入眼簾的景緻弄的有點上頭了……
等她回過神來,狐玖都已經去旁邊給吝生倒酒了!
莫燃端起酒喝了一口,掩飾自己的尴尬,心裏默默的罵了一聲狐玖,都是那厮穿的太風騷,她又不是故意看的!純屬意外!再說了,就狐玖這樣禍國殃民的模樣,别人看一眼都能淪陷,她認識他這麽久,經曆的考驗也有無數了吧!這樣想想,她已經是分外了不得了!
“呵呵,酒便不喝了,王後命我禁酒三個月,我可不敢抗命,多謝堂主款待,隻是有個問題我倒是想問問看。”隻聽吝生說道。
狐玖笑道:“洗耳恭聽。”
吝生道:“剛才聽王後說要給你解毒,不知道你中的是什麽毒?這好歹是在魔域,你又是王後的朋友,你有難處,我也理應伸一把手阿。”
狐玖道:“閣下的好意我心靈了,隻是我中的是多年的蠱毒,旁人也伸不了手,解毒的方子我早已備好,莫燃又熟悉煉丹和蠱毒,有她幫我,我的毒便可以解了。”
吝生看着狐玖,那漫不經心的眼神微微一動,似乎信了狐玖的話,“既然如此,那就祝你一切順利。”
狐玖道:“多謝。”
“谛君戒尺可有動靜?”莫燃忽然問道,她不是忘了這件事情,而是既然跑出來,那麽她就不打算過問谛君戒尺了,畢竟這是鬼王他們和青門的博弈,都是舊恨。
狐玖斟酌了一下,道:“谛君戒尺已經用過了,鬼王用它打開了無極戰場,唐燼将亡靈之花引入了青門,現在青門大亂,天界四門都在忙于鏟除亡靈之花,根本無暇四顧。”
莫燃點了點頭,這樣的結果也在意料之中……怪不得無間界這麽太平。
“天界何時能夠清理完這些毒花?”莫燃又問。
狐玖卻搖了搖頭,“不好說,亡靈之花浩浩湯湯,不是那麽容易就能清理完的。”
而且就算清理完,天界的也會元氣大傷!
這些肯定不在帝後的預料之中,丢了谛君戒尺就是她最失敗的一步了吧?往後的苦果,她就不得不咽下了,隻是,想到帝後那人的狠毒,必定不會善罷甘休,誰知道又會如何反彈?
思來想去,這盤棋越來越清晰,也越來越精彩了,可越是這種時候,就越不能掉以輕心,否則局勢說不定立刻反轉!
想到這些,莫燃就有點坐不住,想親自去提醒鬼王他們。
有些事情,如果不聞不問,就好像沒有發生一樣,可若是心中挂念,那怎麽催眠自己都無濟于事……
莫燃和吝生在狐玖那裏待了許久,隻是得了許多消息,狐玖也沒再提解毒的事情,莫燃以爲他是顧及吝生在場,畢竟他中的蠱毒實在不足爲外人道,也就配合的沒再問了。
返回王宮時,吝生依舊把莫燃送回屋頂上了,他滿不正經的問道:“王後,那隻狐狸難道不是您的相好?您若知會一聲,吝生是可以回避的阿。”
莫燃瞥了他一眼,這才意識到,吝生估計真的以爲她去花街是找男人去了,這厮的腦子也不知道是怎麽長的,血殺行事素來滴水不漏,可他總有些這樣奇葩的部下,西西北北是那樣,吝生又是這樣。
“狐玖是我的朋友,什麽相好?”莫燃還是說道,雖然吝生沒節操,但是她也得正一正她身爲王後的名聲,總不能就讓他以爲她跟魔物一樣,總是欲求不滿吧?
吝生卻是摸了摸下巴,啧啧歎道:“這男女之間,還能是單純的朋友?”
莫燃一眼掃過去,那狹長的眸子多了一份厲色,吝生一頓,意識到自己失言,立即認錯,“呸呸呸,吝生淺薄,随口瞎說的,還望王後别放在心上。”
莫燃道:“算了,你沒事就走吧。”
吝生卻是笑着說道:“王後,今日我也算是幫了你的忙,能不能讨個賞賜?”
莫燃不由的哼笑一聲,“你倒是算的明白,不過我能給你什麽賞賜?你想要什麽,我倒想聽聽看了。”
吝生道:“吝生要的不多,隻請王後把我禁酒的日子酌情減幾天,如何?”
莫燃不由的看了看吝生那油腔滑調的模樣,不喝酒對他來說也不知道是多大的折磨,不過,莫燃道:“按道理來說,這個賞可以給你……不過,禁酒的可不止你一個人,我若隻給你開個特例,叫别人怎麽想?”
得,那就是不賞了!吝生還來不及高興,聽完之後遺憾的搖了搖頭,“既然如此,吝生告辭。”
莫燃看着吝生不一會就消失了,自己也吹了一會風就去三藤戒煉丹了。
結果第二天,吝生和他的那些朋友的禁酒令就被解除了,别人都猜測王後可能是這幾天心情好了,隻有吝生知道怎麽回事,莫燃是賞及衆人了,隻是這賞賜不是單獨給他的,又覺得不是那麽歡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