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莫燃也不是逆來順受的主,被梵籬整天毒舌,莫燃也開始念叨梵籬了,不料梵籬隻是不留情面,卻絕不善于争辯,每次無話可說的時候都皺着眉闆着臉看着莫燃,那無計可施的樣子着實能讓莫燃心情大好。
經過兩天的煉器,莫燃靜下心來摸索,已經掌握了許多技巧,不再如剛開始那般耗神耗力,而且兩隻手分工合作的‘一心二用’的能力越來越熟悉,看着自己煉制出的各式法器,雖然都是三品之内的低階法器,但擺在那挺漂亮,莫燃還是很欣慰的。
接下來幾天莫燃更是沒日沒夜的煉器,第七天的時候,莫燃終于突破了三品法器,煉制出了第一把四品下等的法器!莫燃把找個喜訊告訴梵籬的時候,梵籬仍然隻有一句:“距離出師還早得很。”
莫燃撇嘴,她必須煉制出八品上等法器才能才能出師,當然早的很!她當時道:“就算你不讓我叫師父,我也還是你自己選的徒弟,隻要我不出師,就一直是你的徒弟,少不得要麻煩你,所以妖王,你應該多鼓勵我、啓發我,争取讓我早日出師完成你的心願才是!”
梵籬沒了話。
莫燃不分晝夜的煉器,隻有累到爬不起來的時候才會休息,她認真修煉起來,自己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日子,隻知道這蜈蚣山的路越走越熟,她自己還練的挖了一手好礦,聽到叮叮當當的聲音,不自覺的就在默念煉器的口訣和禁制了。
除此之外,莫燃也會空出一些時間練習陰陽笛和控火,對于陰陽笛和藏音四弦環不時爆發出的可怕威力,莫燃漸漸淡定了。
梵籬惜字如金,隻講他想講的,也不管莫燃聽不聽得懂,也許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多闡述幾句,但這個‘心情好的時候’少之又少……
這個時候莫燃就不得不感謝一下司徒允潇了,這厮住在山上還真沒有白住,莫燃遇到困惑的地方時,他總能适時的點撥一下,總能讓莫燃豁然開朗,而且在她控制不住陰陽笛的威力時,往往都是司徒允潇給她收場的。
莫燃修煉起來腳不沾地,梵籬格外喜歡清靜,司徒允潇則像莫燃的影子一樣,總之三人住在山上倒也和諧。
可喜的事還有一件,莫燃在煉制出四品上等法器的時候,修爲也晉升了一層,已經是曆劫期六層前期了!
這天,莫燃正在煉器,她拿着一把剛剛出爐的長劍皺眉思索,道:“這都已經好多天了,我隐隐感覺到突破五品法器也就在觸手之間了,卻總是難以逾越,也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裏……”
說完,她随後把劍扔到了角落裏,雖然那劍做的格外漂亮,加之莫燃的禁制越來越複雜,那劍雖然是四品上等法器,但若是放在須彌界,也能賣不少錢了,可像這樣的劍,莫燃這些天不知道煉制了多少,她自己也懶得多看一眼了。
“莫燃,我們下山走走吧。”司徒允潇忽然道。
莫燃早就習慣了他的聲音,和那陣若有似無的昙花香味,她潛意識裏知道,司徒允潇一直都在,她随口回道:“不去,哪都不去,我煉制不出五品法器,哪裏都不會去的。”
這話有些賭氣的意味,說着,莫燃就像繼續煉器了。
司徒允潇卻道:“法器品級當中三五七九都是瓶頸,你若強求,可能會适得其反,不若下山看看,放松下一些,說不定會有新的領悟。”
莫燃也知道自己煉器的境界卡住了,但是按照梵籬那麽粗暴的教法來說,她就隻能熬過去,可聽了司徒允潇的話,莫燃不由的想了想,摸着下巴道:“前天夜裏星石礦那邊似有些不同尋常的動靜,看那濃郁的靈力,想必是東靈仙果成熟了,那鹿熊也不知道化出鹿角沒有,他還欠着我兩顆東靈仙果阿……”
說着,莫燃忽然一笑,當即決定道:“下山!讨我的東靈仙果去!”
司徒允潇不由的也笑了。
……
不消一會兒,莫燃和司徒允潇就出現在了蜈蚣山外的小鎮上,這小鎮人員混雜,嘈亂的很,莫燃沒有來得及僞裝,司徒允潇倒是細心,給兩人的容貌都施了法術,他出手,必定沒人能看得穿了。
莫燃找到了那天的酒樓,擡眼一望,幾乎立刻就發現了鹿熊那個大個子坐在那一邊喝酒一邊東張西望,莫燃徑直走了過去,上下一打量,鹿熊的修爲竟然漲了十幾星,容貌也有些變化,看樣子定然是東靈仙果的作用,而且也必定化出鹿角了。
鹿熊見莫燃這麽冒昧,正想驅趕,卻聽莫燃道:“你這鹿熊倒是守信用,還真在這等我了。”
鹿熊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有些驚喜道:“你是那個……莫水?”
莫燃點了點頭,道:“是我。”
鹿熊見莫燃坐下,激動道:“這麽多天了,我還以爲你離開了,好在你還在。”
莫燃道:“還有寶貝沒拿到,我怎麽能走呢?”
鹿熊立刻會意,大笑着拿出一個盒子,遞給了莫燃,“你要的東西在這呢。”
莫燃也沒看,直接收起來了,這番爽快倒是讓鹿熊越看越順眼,他聯想莫燃剛剛說的話,不由的問道:“難道你這些天一直待在蜈蚣山?”
莫燃點了點頭。
鹿熊想起那日莫燃是跟妖王在一起的,心想妖王最近該不會也在蜈蚣山吧?這可是個大八卦,不過他不是八卦的人,何況妖王的行蹤他也不敢輕易八卦。
他猜想莫燃留在蜈蚣山可能跟那裏的星石脈有關系,便壓低聲音道:“對了,我得提醒你件事,我聽到消息說,有一大批人類修者奔蜈蚣山去了,是沖着那些破石……那些星石脈去的,你要小心啊。”
莫燃看向鹿熊,“你從哪聽到的消息?”
鹿熊道:“鎮上的熟人,蜈蚣山到處都是險境,人類修者進去都是九死一生,妖獸是不會幫忙的,而且樂于看熱鬧,不過這次去的人好像不簡單。”
莫燃又點頭,這半晌都沒看到司徒允潇跟進來,她打算走了,“謝了……對了,你都已經化出鹿角了,接下來打算如何?”
說道這個,鹿熊笑的有點驕傲,他爽朗道:“現在好像不是什麽安靜修行的年歲了,我打聽到一些去處,還沒确定,但東西已經給你了,那我可能明天就動身,先去王城。”
莫燃道:“那祝你前路坦途,我們後會有期吧。”
鹿熊起身送莫燃,關于妖王的事,他沒有多問,但能與莫燃相識一場,倒覺得緣分難得,心想怪不得妖王也會結交這樣的人類女子,她的确與衆不同,她從頭到腳好像都沒有别的人類修者那般讓人厭惡的氣息……
真是怪了,也許,人類修者也未必都是奸猾虛僞之輩,他有些期待此行能與人類修者打交道了……
莫燃離開酒館之後慢慢走着,四處張望,她在找司徒允潇,同時還有些奇怪,這些天一回頭就能見到司徒允潇,今天他怎麽還玩失蹤了?
正奇怪着,卻有人忽然拉起她的手就走。
莫燃還沒來得及警惕,就被那熟悉的手感征服了,她擡眸一看,果然是司徒允潇,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他一邊拉着她,一邊擋開了左右擁擠的人群,往一條巷子走去。
“莫燃,我找到一個好地方。”司徒允潇的聲音帶着笑意,很是鮮活,這與他平時溫柔的樣子有些不同。
莫燃跟着司徒允潇去了,而且猶豫了一下,沒有刻意的甩開他,像這樣不着痕迹的觸碰到那雙手的機會也很少啊……
胡思亂想的一堆,他們已經進了一個巷子,巷子裏沒人,隻有叮叮咣咣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莫燃條件反射的想到了煉器,不過一聽聲音的頻率就知道不是了。
最後司徒允潇帶她來到一個院子裏,就是那敲打的聲音的源頭,莫燃進去一看,卻見院子裏所有人都在忙碌着,手裏幹的是同樣的活,打制生鐵!
莫燃好奇的看着他們,從一旁撿起一塊生鐵,發現那其實也是星石礦,隻是年份較新,雜質也較多,莫燃見他們把那巨大的生鐵打成了一塊薄片,最後摞在一旁,她有些驚訝的看着那手指一般寬厚的薄片,道:“把生鐵打成這樣,這也太生猛了吧……而且,竟然把裏面的雜質都打掉了,比煅造出來的都精純!”
頓了頓,莫燃很快問道:“這些薄片是用來幹什麽的?”
司徒允潇道:“這種星石礦雖然笨拙,可若是打制成這樣,卻有個特殊的用處,用來防禦魔物的,妖域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維護疆域的。”
莫燃追問道:“怎麽說?”
司徒允潇笑了笑,“魔物通常在水中暢通無阻,也最擅長從水路滲透了,這種星石礦去除雜質之後能夠擾亂魔力,妖域會将這些鐵片連在一起鋪在河道中。”
“原來還有這樣的用途……”莫燃道,她一邊感慨妖域與魔域的确從不太平,一邊又若有所思,眼神盯着那些魁梧的妖獸們揮舞着大錘,大汗淋漓的砸下一錘又一錘。
這些妖獸的修爲都不低,他們幹的并不是單純的苦力活,他們在打制的時候,每一錘都帶着靈力,力道也有講究,隻是他們熟練了,旁人很難看出來。
雖然不用火,但是他們做的也是煅造的事!不同的是,他們用靈力加暴力,生生将那些雜質都碾碎了!
莫燃隐約想到了什麽,喃喃道:“難道,是打制的時候出了問題?”
她遲遲煉制不出五品法器,難道不是煅燒的問題,而是打制出了問題?
隻聽司徒允潇道:“我想,即便是八品法器,面對再堅硬的星石,若是梵籬煉器,也還是要打制的,妖獸的蠻力是與生俱來,你是人,梵籬的要求在你這裏就顯的更難了。”
莫燃頓時豁然,她道:“妖王一開始就說煉器七分靠打制,三分靠煅燒,不管什麽品級的煉器都是如此!我怎麽沒想到呢,他可是妖獸啊!他的标準我根本就沒跟上!”
說着,莫燃的眼睛越來越亮,轉頭對司徒允潇笑道:“我好像知道該怎麽做了!要是我突破了五品法器的壁壘,司徒你便又幫了我一個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