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一個個熱鬧的庭院,女子來到一個不甚起眼的小院子,院子裏堆放着各種雜物,顯然這院子原本就不是給人住的,而女子推門進了一間房,房内堆滿了密封的酒缸,隻留下很窄一道縫隙供人行走。
女子瘦小的身體剛好通過,鑽進了裏面,靠前擺着一張床,那床也是廢棄的,不過即便是沒人要的,那床也是好東西,難得一見的紅木,現在它被打掃的幹淨,挂了一層帷幔,女子躺上去,四周安安靜靜的,相比起外面的聲色犬馬,這裏倒是個好地方。
女子四肢攤在床上,顯然是累極了,呼吸微重,似乎一躺下就睡着了。
可不一會,就在女子睡的香甜的時候,一個人忽然纏了上來,那手勾着她的腰,腿也在她身上磨蹭,眼看就要得寸進尺的覆上來,卻被女子飛起一腳,直踢他的下半身!
男子敏捷的躲過了,可身形一旋,靠在了床邊,也就此離開了。
“呵呵,小兔兒真無情,拒絕了我一次又一次,真是傷人心呐。”男子惆怅的說着,可臉上的表情卻妖娆又散漫,并不見有多傷心。
女子翻了個身,直接滾到了牆角,縮起身體繼續睡了。
可不一會,身後就躺了一個人,顯然還是剛剛的男子。
女子察覺到了,騰的一下坐起來,困頓的眼神看着他,無奈極了。
“我要睡覺,麻煩你騰個地兒行嗎?”女子說道。
男子一笑,陰柔的五官顯得很是妖娆,一身紅衣散在床上,他道:“這床這麽大,誰吓你我兩個人綽綽有餘,我也整夜沒睡,小兔兒何必如此薄情呢,一起睡啊。”
女子整個人都捂的很嚴實,隻留下那雙漆黑的眼睛在外面,此時她頗有些無計可施的看着死皮賴臉的男人,忽然把頭上的圍巾一掀!
那張布滿紫色紋路的臉露出來,男子本來戲谑的臉頓時變的興趣缺缺,他懶洋洋的爬起來,無力道:“唉,下徒兒實在沒有情趣,老用這一招吓唬我,就不能換個招數嗎?”
女子無所謂道:“好用就行,爲什麽要還?”
男子下了床,似乎沒心情在逗留了,擺着手往出走,剛走了幾步,就聽到就有人倒在床上的聲音,他回頭一看,卻見女子又倒下睡了,銀發落在身後,似乎帶着幾分脆弱。
擡手一指,隔空取來床腳的被單,落在了女子身上,紅衣男子才晃悠着離開了。
女子保持着那個姿勢,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等她醒來時,輪海中靈力充沛,那疲憊的身體也終于休息過來,精神無比。
她坐起來,身上的被單滑落下去,她抓起那被單看了看,竟是微微一笑,眼中雲淡風輕,可那臉上紫色的紋路這麽一動,顯的更加猙獰可怖。
拿起一旁的圍巾,熟練的裹在頭上,又把自己包成了密不透風的模樣,女子跳下床,伸了個懶腰。
開門出去,日頭正盛,好春堂現在是最冷清的時候,女子徑直跑向一條小路,那小路曲曲折折,也不像是常有人走的,她卻似乎很熟悉,速度極快的穿梭,最快時仿佛如一陣風!
不久,女子竟是從一個不起眼的小門離開了好春堂,又在冰火城偏僻的箱子裏飛奔,離城中心越來越遠,最後完全出了城,一路來到海邊。
那海不是尋常海水,它是紅色的,而且溫度極高,雖不至于沸騰,但也燙手的很。
世上竟有這樣的海,說出去肯定沒有人信,可它的确存在,就靜靜的躺在這裏。
女子坐在了一塊石頭上,周圍的溫度比城内高了許多,不過女子倒沒表現出絲毫不适,她忽然盤膝修煉起來,頂着烈日,一坐就是四個時辰。
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又黑了。
“媽的。”女子忽然爆了聲粗口,“這他媽什麽時候是個頭。”
說着,女子向海面遠處眺望,卻失望的時候視線,海面上連個鬼影子都見不到。
這海叫做血冥海,據說是十幾萬年前紅海退去之後留下的,這片海怨氣太重,任何靈力在海上都會失靈,這高溫的海綿,又根本不可能行過渡船,再說了,冰火城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根本沒人冒着生命危險淌過血冥海過來。
而冰火城北面的山,名叫萬仞山,因爲陡峭、險峻,又是天界最高的屏障,無人能夠翻越,萬仞山上常年積雪,溫度極低。
而萬仞山與血冥海,合稱‘刀山火海’,夾在其中的城池、則被叫做冰火城。
無論是翻越萬仞山還是渡過血冥海,都是難比登天的事情,因此冰火城其實算是一座世外之城了,可是,冰火城并不冷清,反而像是一座極樂之城,城中人還不少。
究其原因,說來厲害,城中之人無一不是得道的高人,因爲各種原因來到冰火城,就再也沒有出去過,長久以來,竟把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生生經營成了一個城池。
“唉……”女子歎了一口氣,認命的往回走。
她是按原路返回的,雖然又一個頹廢的夜晚開始了,盡管熱鬧,卻沒有人發現她,可是在回到門口的時候,卻被蹲點的人發現了。
一個紅衣男子倚在門口,瞧那樣子,像是等了很久了。
“小兔兒,就你那點本事,别藏了。”那紅衣男子忽然說道,眼神瞥向了那個陰暗的小路。
女子藏不下去了,隻好出來,她想要回去,卻被紅衣男子拎住了衣服,“偷懶了一天,該幹活了。”
“我得去換件衣服。”女子說道。
紅衣男子卻忽然戲谑起來,“你換來換去都是一樣的衣服,有意義嗎?”
女子無語的甩開了他,雖然都差不多,但她修煉了一天,換件幹淨的舒服啊。
可她前腳進門,後腳那紅衣男子卻跟進來了,而且并沒有離開的意思,就那麽興緻勃勃的杵在後面,純粹是一副登徒子的模樣,就等着女子換衣服呢。
女子回頭,靜靜的看了他一會,“你真要參觀?”
紅衣男子慢慢點了點頭。
女子也微微點頭,她拿下了圍巾,又慢慢解身上的衣服,一點都不着急,也不怕被看,因爲她很笃定,紅衣男子很快就會掉頭離開的,這些天都是這樣,她靠着現在這張臉,不知道吓退了多少人,沒有一次失敗的。
稍稍拉開衣服,露出的脖子、鎖骨都是密密麻麻的紫色紋路,吓人的很。
女子的手微微一頓,因爲紅衣男子竟然還在!
“小兔兒,怎麽不脫了?接着脫啊,我今日便是要看看,你身上這蜘蛛網到底有多難看。”紅衣男子笑着說。
女子擡頭看了他一眼,漆黑的眸子裏露出一絲意外,這厮、是真不走啊,難不成,她這副尊容,看多了也會有免疫?
不應該吧,就她現在的身體和臉,她自己都不願意多看一眼。
停頓了幾秒,女子終是拉住了衣服,“你出去,就算你想看,我還不想露。”
紅衣男子大笑一聲,轉身出去了,不過,瞧他略顯急促的不乏,說不定早就想走了。
女子這才快速換好衣服,把圍巾重新裹上。
不過,那紅衣男子顯然沒什麽耐心,就算是在外面等着,也在一遍一遍的叫:“小兔兒,小兔兒,小兔兒……”
女子來開門出去,無語道:“你叫魂呢。”
紅衣男子攬過她的肩膀,語氣一變,變的急促又低沉,還帶着絲絲喘息,迷蒙的眼神看着她,“小兔兒,小兔兒……”
女子嘴角一抽,忍無可忍的躲開,果然,好春堂的人,正常不過三秒。
“白叫了這麽可愛的名字,小兔兒,你可一點都不可愛。”紅衣男子呵呵的說着。
女子卻想翻白眼,她看向别處,小兔兒……這麽奇葩的名字,她就想要嗎?被雷劈的灰飛煙滅,醒來後漂在了血冥海上,被好春堂的當家撈回來,醒來之後就被‘禦賜’小兔兒,她有發言的機會嗎?
再說了,這裏随便拎出一個人來,修爲都比她高的多,說不過又打不過,她除了‘忍辱負重’,還能怎麽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