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幾十秒,終于熬過去了,在合奏重新響起的時候,莫燃也松了口氣,擡眸看了一眼沐風,那厮倒是聽的惬意。
此曲過後,獻樂也停了,徹底沒有樂師什麽事了,那個獻舞的女子應該也大有來頭,此時衆人正圍繞那個女子聊的熱鬧,沒有了萦繞在耳邊的絲竹管弦之聲,莫燃也能聽到他們說話了,感覺那些人是要把獻舞的女子推銷給青門太子一樣,好像還是什麽第一美女。
聽他們把那個第一美女都要誇到天上了,那青門太子始終無動于衷,連太叔家主都有些尴尬的時候,忽然,卻聽那青門太子道:“方才姑娘獨舞時驚爲天人,确實難得一見。”
衆人臉上都出現了笑意,那太叔家主更是極爲滿意。
莫燃就納悶了,青門太子的聲音陰冷而危險,也不知道爲何這些人全然聽不出來,還跟着那麽樂呵。
“殿下謬贊了,隻要殿下高興,琴雪願意随時爲殿下獻上更精彩的舞。”那女子說道,大膽的看向青門太子,話都說的如此直接了,就看青門太子能不能拒絕如此美人了。
莫燃卻有些佩服這個女人,青門太子根本就是條毒蛇,她竟然也敢往上湊,真不怕被咬了喉嚨啊。
在那女子緊張等待的時候,卻聽青門太子話音一轉道:“方才獨奏的笛聲别有一番味道,可否請樂師出來一見。”
莫燃身體一僵,剛剛還在事不關己的吐槽,忽然間就禍從天降,吹笛子的人有六個,其他五個人早已激動的坐立不安,莫燃卻已經在想一會該怎麽逃命了。
混在這裏的時候無人察覺,可若是被細問起名字來曆,她不就完全暴露了嗎!
而就在這時,有人撩開了前面的竹簾,讓吹笛子的樂師出去。
莫燃走在最後面,随着那五人一同走到大堂中央,一下子站在了風口浪尖,莫燃微微垂眸,跟着其他人一起行禮之後便不再動。
剛剛跳舞的女子名叫太叔琴雪,是十二個家族中公認的第一美女,修爲是元嬰期七層中期,修煉天賦也是上乘,否則也不會挑在如此重要的場合讓她獻舞。
不過太叔琴雪現在面色不太好,她獨舞出盡了風頭,卻沒想到最後青門太子對吹笛子的人更感興趣!給誰都不可能開心的起來吧!
衆人也是有些摸不着頭腦,那青門太子從頭到尾都冷淡的很,此時卻親自起身走到那六個樂師面前,眼神在她們身上掠過,淡淡道:“把你們剛剛吹的曲子,再吹一遍。”
其他五個樂師雖然激動,卻不敢看青門太子,莫燃也不敢,卻不是怕,而是不确定,不确定在看到那雙陰冷的眼睛時,她能不能控制得了自己。
莫燃敢肯定,這個人一定精通音律,剛剛也絕對沒有被那個太叔琴雪的舞姿吸引,這種冷血動物,一定不會有失去冷靜的時候,即便剛剛衆人都在爲太叔琴雪的舞喝彩,他也能準确的聽出笛聲裏不和諧的音符。
媽的,是禍躲不過。
莫燃擡起了笛子,跟其他人一同吹奏起來,在不懂音律的人耳中,笛聲聽起來一定都一樣,可在精通音律的人耳中,那細微的瑕疵分毫畢現。
而幾乎就在笛聲響起的瞬間,莫燃便感覺那陰冷的視線停在了她身上,不過他沒有打斷,而是等着她們吹奏完了。
青門太子踱步到了莫燃面前,那聲音毫無起伏,卻帶着不容拒絕的冷厲,“把面紗摘掉。”
見青門太子對一個小小的樂師如此感興趣,太叔琴雪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若是讓她知道那個樂師是誰送上來的,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莫燃把手放在了面紗上,眨眼的功夫已經想到了所有的後果,青門太子肯定不認識她,上次見面她是易過容的,甚至是以男人的身份露面的,他應該隻是懷疑樂師裏混進了一個水平不足的人而已,此人多疑,若是能讓她消除疑慮,便不會有麻煩。
但是,就算混過了他這一關,恐怕也混不過在座其他人的眼睛……
電光火石間,一個人忽然從旁邊把莫燃拽了過去,力道之大,讓沒有準備的莫燃結結實實的撞在了那人的胸膛上,鼻端萦繞着一股好聞的淡香,那人摟着她的腰,有些輕佻的說道:“笛子吹的這麽難聽,人長的不知道如何。”
這人竟是離火!
莫燃的頭埋在離火的肩膀上,離火按着她不讓她動,可即便離火不按着她,她也不會動的,此時心裏難免感動了一把,這厮認出她了吧?總算沒有見死不救。
“離火,你這是何意?”青門太子問道,那聲音聽不出起伏,但周圍的氣壓卻是驟然下降了不少。
離火嗤笑了一聲,“殿下可别辜負了第一美人的一番好意,人家還在那等你呢,這個膽大妄爲的小樂師,我替你收拾了便是。”
說着,離火也不管青門太子同不同意,直接打橫抱起莫燃回到他的席上去了,離火那樣子就像個玩世不恭的少爺,隻是随便帶走一個樂師調戲了而已,衆人竟沒有表現的太過意外。
而太叔家主和太叔琴雪必定是高興的,他們的目的是青門太子,隻要那個樂師不壞事,當然不重要。
而負責樂師的總管,即便是察覺到了異樣,此時也不敢當面說出,隻能私下去追究了。
雖然被離火搶了人,但是青門太子似乎并不放心,那種直覺怕是與生俱來的,他好幾次都将視線投向離火那邊,卻隻看到離火冷淡的調戲着懷裏的人。
離火參與青門大事,是帝後的意思,因此即便知道離火回處處跟他作對,他也不能明裏對他做什麽,就像現在,即便他懷疑那個樂師,卻不能去搶過來弄個清楚。
經過一個插曲,太叔琴雪發揮了她強大的交際能力,幾乎把青門太子的注意力都轉移到了别的地方。
而莫燃那邊卻是另一番情形。
“蠢女人,吹的笛子真難聽。”離火不屑的說道,把莫燃按在自己腿上,卻滿臉都是嫌棄的表情,好像多不情願似的。
念在他出手相救的份兒上,莫燃告訴自己就不要計較這厮毒死人不償命的語氣了,“我憑本事吹這麽難聽,誰知道你家兄弟耳力比你好。”
離火哼了一聲,“就你那點雕蟲小技,混在樂師裏本太子就能聽出來,還用得着摘出來聽?”
莫燃挑了挑眉,看向離火道:“你還有這本事?”
離火隻給了她一個‘還能有假?’的眼神,别提多高傲了。
莫燃頓了頓,道:“當今的青門太子就在那坐着,你還是面對現實吧。”到現在還一口一個本太子。
離火卻道,“那又如何?隻要本太子不死,那個位置遲早是我的。”
看離火一副你若反駁就是亂臣賊子的模樣,莫燃自覺的結束了這個話題,反正現在也走不了了,莫燃動了動,在離火腿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豎起耳朵聽起了他們說話。
離火卻不悅的皺了皺眉,“蠢女人,你扭什麽?”
莫燃無語道:“你的骨頭太硬,膈的我難受。”
離火卻道:“想坐在本太子腿上的女人千千萬,本太子隻給了你這個機會,你這是得了便宜還賣乖。”
莫燃更無語,這果然是她認識的離火,論自戀,他要稱第二,肯定沒人敢稱第一了。
“蠢女人,你是怎麽找到這來的?”離火忽然問道。
莫燃道:“跟蹤太叔家幾個小輩找來的。”
離火似乎嘟囔了一句‘膽子真大’,随後又問,“誰跟你來的?”
“刑天,沐風。”莫燃道。
離火皺了皺眉,“沐風是誰?”他不在的時候,這蠢女人是不是又勾搭了野男人。
莫燃看了他一眼,那張近在咫尺的臉精緻如陶瓷,俊逸的容貌能讓任何男人和女人都自慚形穢,那張揚的紅發和一對傲慢的火紅色眸子,随意一瞥,卻能輕易的吓跑那些被他吸引的人。
莫燃是早就摸透了,其實離火就是驕傲,在他眼裏,誰都沒資格跟他比,女人更是如空氣,此時聽他那語氣,就好像認定了沐風也是個上不了台面的人似的。
不過他卻護短的很,若被他認可,那旁人也休想說他一句不是,最典型的人莫過于魂落了。
“沐風就是那隻鳌,你們應該見過了吧?”莫燃說道,沐風在天界興風作浪,離火應該也參與了才是。
“原來是他。”離火道,看來是才知道那隻鳌的的名字叫沐風。
見離火眼中的防備稍微降低了一些,莫燃覺得離火對她也算相當不錯了,至少他還能不動聲色的幫她掩飾這麽久,她就不信離火不把她當自己人。
想着,莫燃饒有興趣的問:“離火,我跟太叔琴雪誰更美?”
離火皺了皺眉,“太叔琴雪是誰?”
莫燃都替太叔琴雪尴尬,她跳了那麽一支驚豔的舞,這半晌更是遊刃有餘穿梭在各個話題之間,離火竟然還不知道哪個是太叔琴雪……“就剛剛跳舞的那個女人。”
離火想都沒想道:“她。”
莫燃一噎,“她哪裏比我好看了!你眼睛有問題是不是?”
莫燃看向太叔琴雪,那女人雖然挺美的,但是太過浮躁,在她看來還不如唐甜和鳳佳人。
離火卻垂眸看了一眼莫燃,低聲道:“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