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天不是死了嗎?”眼神重新回到了他臉上,莫燃愣愣的問。
刑天也愣了一下,在莫燃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竟前所未有的慌了一下,還沒想清楚怎麽對付,莫燃已經說話了。
“莫莫你醒了啊。”魂落的氣息瞬間變幻,翻臉似的,“我能證明他就是刑天,我見過他不是一兩次了,他就是化成灰我也認識。”
白矖也道:“主人,你可能不知道,滅神弓不是神兵利器,它根本不算是法器,它是刑天的戰魂所化,刑天不死,滅神弓就不會消失,從你找到滅神弓的時候,就已經說明,刑天還活着了。”
鬼醫淡淡道:“雖然你契約了滅神弓,可隻要刑天想,即便是妖禁的契約,也不能妨礙刑天拿回他的魂。”
莫燃張着嘴,有點被這突如其來的事情給震到了,半晌才看着刑天道:“喔……我明白了,你這幾天是想拿回你的滅神弓、哦不對……你想拿回你的魂?”
刑天已經冷靜下來,他快速的掃了一眼四個男人,現在真有種立馬把他們扔出的沖動,好啊,現在是一緻對外?都上趕着給他潑冷水了,就是想把他打入冷宮,永遠不得翻身才最好吧?
尤其是鬼醫!早就聽說鬼醫執掌幽靈殿,有些旁人不知道的禦魂之術,沒想到他竟然能看出滅神弓是他的戰魂!這件事世人并不知道,連跟他交手數次的天帝也從來沒有懷疑過,當初在以爲他死後還大張旗鼓的封印了滅神弓,而且賠上了六個上神的性命。
可是,他什麽時候說要取回滅神弓了!他還從來沒有過這種有理說不清的感覺,他盯着莫燃的眼睛道:“我既然能把戰魂抽出來,那說明我離得開他,我待在你身邊可從沒想過拿回滅神弓,你跟它有緣,是個好歸處。”
這話聽着怎麽如此淡然高遠?她心目中頂天立地、目空一切的戰神形象瞬間崩塌了是怎麽回事?且不說這些,莫燃奇怪道:“那你是怎麽出現的?你一直藏在獸宗嗎?二十八星辰使沒有殺了你?”
這話問的刑天又是一愣,感情莫燃并沒發現他是黑貓。
就在刑天不知道是喜是憂的時候,江潮笑了笑,“莫燃,難道你還沒發現,刑天就是那隻黑貓嗎?”
莫燃的眼神在微笑的江潮和麻木的刑天之間來回了好幾次,腦海中飛快的閃過許多細節,滅神弓上面的兩顆晶石都是黑貓摳下來的,平日裏别人靠近滅神弓一點都被會傷到,而黑貓用嘴叼着都安然無恙,那日在木屋,黑貓剛走刑天不一會就出現了,剛剛在通天塔中,他也是忽然出現……
“你真是那隻黑貓!”莫燃瞬間站了一起,随着‘嘩啦’的水聲,水溢了滿地,莫燃還穿着舞天衣,短俏的上衣和裙子,不該露的都裹的嚴嚴實實呢,可細腰長腿,前凸後翹,白皙的肌膚上淌着水,顯得那肌膚更加吹彈可破,含苞待放。
幾個男人的眼神不約而同和落在了她身上。
而莫燃還震驚又憤怒的說:“好啊,你就是那隻貓!我還以爲你堪破紅塵,決定永遠做一隻無憂無慮的貓呢,我多配合你,讓你去找白貓,給你的魚從來都是整隻的,我還給你按摩,給你梳毛,帶你遛彎,給你洗澡。
我哪裏對你不好了?你最後還是背叛了我?你欺騙了我就算了,還想拿回滅神弓?當初我契約滅神弓的時候差點被它害死,這個賬得算在你頭上吧?你說拿回去就拿回去了?
這些都先不說,做貓不好嗎?爲什麽要騙我!是不是不管小動物還是妖獸,貓這種東西都是養不熟的!你比起我家将軍差遠了!将軍每次見着我還搖尾巴呢,你都是我伺候你!”
說着說着,莫燃越來越氣,都有點歇斯底裏了,最後莫燃一擡腿跨出了浴桶,小拳頭頓時招呼了過去,不偏不倚的砸在了刑天臉上。
那拳頭沒有魂落的狠,也沒有魂落的快,可刑天就是沒躲過,還在怔愣的時候,緊接着又來一拳,膝蓋上也被踢了一腳,莫燃似乎把刑天當成靶子了,拳打腳踢的,一直從浴室打到了卧室。
一邊打一邊還在一樁樁的數落,“我把你當成我親生的貓,讓你睡的我的床,讓你霸占我的卧室,讓你看我洗澡,你就是這麽回報我的?你跟我小時候那隻貓一個德性,爲貓不仁!”
幾個男人都被莫燃的反應驚到了,實在沒想到有一天也會看到莫燃暴跳如雷的樣子,瞬間跟了出去,本來看到莫燃這麽讨厭刑天還挺滿意的。
可看着莫燃穿着那麽性感的衣服,打着打着是不是就貼刑天身上了,還騎他背上打?
白矖取來一件衣服,想讓莫燃換件衣服接着打,可怎麽越聽越不對勁了?刑天上莫燃的床?還看她洗澡?
房間裏的氣壓好像瞬間就低了,幾個男人面無表情,卻幹脆的上前把兩人拉開了,白矖把衣服披在莫燃身上,碧綠的眸子看着她,輕聲道:“主人息怒,你剛大戰一場,現在需要休息,乖,别讓我們擔心,你去三藤戒吧,那裏清淨。”
莫燃餘怒未消,也沒有察覺什麽不對,道:“不行,我得讓他變回那隻貓,我得把那隻貓吊起來打一頓!”
白矖嘴角微微勾了勾,柔聲道:“放心吧主人,我幫你打。”
莫燃這才把視線移到白矖臉上,不放心的囑咐了一句,“别手下留情啊。”
白矖笑道:“不會的。”怎麽會呢?
莫燃放心,一閃身進了三藤戒。
莫燃癱坐在地上,嫩綠的樹枝如簾子一樣垂在身旁,白色的小花簇擁着開的安靜而美好,無數色彩缤紛的蝴蝶穿行花葉之間。
“天哪,太可怕了……”莫燃低聲道。
而這時,那些蝴蝶忽然在聚攏在一起,很快,一個修長的身影出現,他衣着華麗,好像是那些蝴蝶的翅膀拼湊的一樣,華美無比。
莫燃心跳還是很快,擡頭看了一眼那人,正是欲秋,這家夥每次出現都這麽隆重,莫燃心不在焉的說道:“那些蝴蝶呢?你出現它們就沒了。”
欲秋不在意的說:“我是三生蝶,我想要多少蝴蝶,就能有多少蝴蝶。”說着,他朝莫燃走來,腳步閑散,莫燃看着赤腳輕盈,足弓飽滿,足霜雪白,藏在若隐若現的薄紗下擺後,不禁想着,這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人,一雙腳比人家姑娘的臉都好。
而在莫燃胡思亂想的當口,欲秋已經走到她跟前,席地而坐,倒是潇灑,可說出的話卻不怎麽中聽,“怎麽了?被吓破膽了?瞧你驚魂未定的樣子,外面發生了什麽災難,講給我樂樂?”
莫燃看向欲秋,沒心情理會他的玩笑,“你說的沒錯,真的是災難,我隻希望我已經擺脫戰火了。”
欲秋挑了挑眉,見莫燃這麽愁,他反而是真的高興,“說來聽聽吧。”
莫燃自己還沒完全平靜下來呢,坐在那不說話,心裏卻想着她也太背了點,黑貓是刑天?那她以前在他說的那麽多心裏話豈不是很搞笑?
那可都是她的隐私啊,她說過白矖老誘惑她,還說過鬼王一年四季睜眼閉眼都是發情期呢!上次洗澡的時候都沒回避他,媽的上次他流鼻血是……是流氓吧!
她是真把她當貓,它怎麽能搖身一變就翻臉不當貓呢?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而且,看鬼醫、江潮、白矖那三個妖孽今天一唱一和的樣子吧,巴不得手撕刑天呢,而且,撕完了他就得找她算賬!
沒有不透風的牆,她不能被動挨打,得主動出擊,最好把跟那隻貓哦不、跟那隻刑天的關系撇的一幹二淨,她也是受害者……
她真是受害者!那幾個妖孽竟然早就知道刑天是黑貓了,卻一直瞞着她,現在想起來,她把堂堂三界戰神當成貓豢養了,也不知道刑天會不會跟她算賬。
真是……沒有實力就沒有話語權,在什麽地方都适用,如果她夠強的話,還用兩邊都怕嗎……
“這戰甲……你從哪裏弄來的?”欲秋忽然說道,這會他也看到了莫燃穿的特别,隐隐有點疑惑。
“在華夏的天一門弄到的。”莫燃道。
不算特别的地方,欲秋又問:“隻有你身上穿的這些嗎?”
莫燃道:“還有一件紅色的戰袍,許是落在外面了。”
“紅色的戰袍……舞天衣!”欲秋驚訝的說道,看來他沒看錯。
“什麽舞天衣?”莫燃擡眸看他。
欲秋搖了搖頭,呢喃道:“你連舞天衣是什麽都不知道,卻得到了它。”在莫燃疑惑的眼神下,欲秋停頓了一下道:“舞天衣……怕是這個世上防禦最強、協戰最強的戰衣了吧,它之所以誕生,一來是爲了保護祭司,二來是爲了提升祭司的法力,是個很強悍的輔助戰衣。
它的原材料主要有三,鬼車雙翅、麒麟血、鲛人王的鱗片,是專門爲祭司煉制的法器,也可以說是專門爲一場祭祀煉制的法器,那便是無盡之海那場祭祀,主持這場祭祀的祭司穿的就是它,可也隻穿了一次就死了,舞天衣從此往後下落不明。”
莫燃已經被刑天吓了一回了,現在卻聽到她身上穿的戰甲也如此來曆不凡!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離火是真的認識這件戰衣了!否則他怎麽可能随便一指就指到了舞天衣!
“太巧合了,巧合到,讓我越來越懷疑,這些都是冥冥中早已注定了。”欲秋支着下巴,若有所思。
莫燃不禁道:“我隻是覺得它好用了點,還沒你說的那麽離譜。”
“嘁……”欲秋不禁哼笑出聲,“當初找的祭司都是上神,舞天衣是爲他們量身打造的,你現在用不順手并不奇怪,你強,它才能強,麒麟血有再生的能量,鬼車翅膀能飛能火,鲛人王的鱗片天生便帶有空間之力,舞天衣至少要保留這些特性,否則,你以爲爲什麽要用這麽奢侈的材料,聽着好聽嗎還是看着好看?”
莫燃也嗤笑一聲,這半天已經沒有剛才那麽慌張了,她道:“不管它有什麽用,那也是我拿到了它,它認可的是我!你拿一個試試,它根本不搭理你,你說的沒錯,這就是冥冥中自有定數。”
說着,莫燃忽然祭出了滅神弓,欲秋瞥了一眼那幽幽的煞氣,道:“惱羞成怒?你還想動手?”
莫燃摸着那流暢的弓身,說道:“動什麽手……當初滅神弓變成滅神劍的時候,鬼王和鬼醫還一起騙我說那是因爲滅神弓裏有器靈,現在想想,那個時候他們就已經知道滅神弓是刑天的戰魂所化,也知道刑天沒死了……”
欲秋眼眸深深的,體味了一下莫燃的話,最後道:“你是說,滅神弓是刑天的戰魂所化?”
莫燃點頭,看着欲秋淡定的臉,不由的問:“你不驚訝嗎?”
欲秋卻若有所悟道:“你這麽說……我倒是知道怎麽回事了,刑天是三界戰神,他擁有這個世界上最強的戰魂,他是沒有權利之心,否則,三界的戰史必定比現在‘精彩’無數倍。
一個人的靈魂本來是平衡的,可一旦某種意識太強,人會變成一個可怕的極端,就比如刑天,他的戰魂太強,很容易變成一個戰争機器,他能成爲傳奇,大概就是因爲他取出了自己的戰魂。”
說完,欲秋還不禁道:“他真強,他最強的不是戰魂,而是心,他不會輸給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莫燃皺了皺眉,“我的災難就是他帶來的,你還誇上了。”
欲秋瞥了她一眼,挑眉道:“那隻貓終于現身了?”
“……你也知道?所以,就隻有我被蒙在鼓裏呗?”莫燃無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