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去吧。”離心說道,很快閃身跳了下去。
其他人緊随着跳下,蝠龍啼叫了一聲,飛向了遠處。
腳下的土地很灼熱,空氣中隐隐升騰着扭曲的熱氣,地面上的溫度竟然已經這麽高了!看來不管是陣法還是禁咒,都已經隐藏不了龍殒之焱了。
“哼!來的真慢!”
前方傳來重重一哼,那聲音有點吓人,沙啞而惡毒。
莫燃正在試圖看清楚那個端坐的人,乍一聽到這麽難聽的聲音還有些詫異,不過這聲音的确是從那人口中傳出來的,他披着一件厚重如麻布的黑色鬥篷,而且鬥篷上還有很明顯的縫補過的痕迹,一片摞着一片,乍一看乞丐一般。
他手中托着印,眼睛都沒睜開,這人,應該就是童鶴了,不過,童鶴的外表卻不像離心他們那般年輕,如他的聲音一般,他的面容也很蒼老,滿臉的褶皺,面相很兇,看上去并不是個和藹的前輩。
他身後站着一人,也披着漆黑的鬥篷,不過那鬥篷幹淨多了,是個年輕男子,氣息卻很陰沉,就算面無表情的站着,也給人一種不善的感覺。
江潮率先走上前去,給童鶴深深行了一禮,“師傅。”直起身時又對那個年輕男子喚了一聲:“師兄。”
莫燃挑了挑眉,原來這個人就是童鶴的另一個徒弟。
童鶴睜開了眼睛,幾不可查的“嗯”了一聲,眼神從江潮身上掠過,犀利的落在了莫燃身上。
那眼神很毒,但又不是惡意,帶着一種毫不掩飾的壓迫,直直的盯着莫燃,一直盯的旁人都奇怪起來,也不說話。
莫燃走上前去,行禮道:“前輩。”
“你就是莫燃。”那渾濁的眼睛卻迸射着犀利的金光,如此笃定的語氣,讓旁人都詫異起來,而他緊接着說:“你就是江潮的妻子。”
同樣笃定的語氣,卻好像在解釋他爲何會關心她是誰一樣。
莫燃迎上了那雙被歲月錘煉過的眼睛,跟這種人對視很有壓力,仿佛他早已洞悉了所有的事情,不斷的傳遞着壓力,強者越修煉越内斂,可童鶴卻并非如此,他身上并沒有多少高人的樣子,相反,是那種讓人看到就會遠離的狠角色。
可莫燃沒有回避,她現在知道,童鶴的确等她很久了,仿佛這一面,早該見了。
“是,我就是江潮的妻子,前輩,您有何吩咐?”莫燃微微凝眸,不讓自己被對方的壓制。
那童鶴又盯着她看了一會,視線方才移開,那壓迫感也頓時卸去,他重新閉上眼睛,忽然意味不明的說:“詛咒隻能解,不能壓制。”
莫燃微微皺眉,不明白這話是不是對她說的,正待詢問,江潮卻将她拉至一旁。
莫燃眼神詢問,江潮卻搖了搖頭,莫燃隻好暫時收回了好奇心,她向江潮的師兄點頭示意,可那男子隻是冷冷的點了下頭,面部表情一點波瀾都沒有。
莫燃不禁覺得好笑,江潮的這個師傅和師兄還真是如出一轍的冷臉,江潮跟他們站在一處,倒顯得格格不入了。
現在看來,這童鶴倒真像是能狠心大開殺戒的人,反而,莫燃忽然不太相信這樣的人會自願來這裏‘反省’幾百年了……
“老鶴,是你叫的遲吧,我看這龍殒之焱都快噴出來了,你怎麽不等着變成一隻烤鶴之後再通知我們?”洛川不知道從哪裏變出一個大蒲扇,用力的扇風,那長長的胡須都被扇的淩亂起來,整個人毫無形象的動來動去,就差沒有像個猴子一樣跳了,一張老臉也熱的通紅。
莫燃不禁抽了抽嘴角,跟這位師傅相處的越久,那道骨仙風的形象好像崩壞的越快……
“白胡子,你要是能單挑了這下面的家夥,就算是嘴裏能吐出象牙,我都可以親自給你裝回去。”童鶴說道,要比惡劣,似乎童鶴更勝一籌,長的兇一點竟然還有這等先天的優勢。
洛川真的跳了起來,這不是在罵他嗎?洛川忍不了這個,蒲扇指着童鶴大罵,“你那張嘴才是狗嘴!你們全家都是狗嘴!”
“師傅。”
“師傅。”
莫燃和江潮同時喚了一聲,當然是各自叫各自的師傅,二人是想提醒兩位師傅别急着在這叙舊或是拌嘴,還有正事要做。
可洛川卻怔了一下,忽然道:“不對,你們全家不是狗嘴,隻有你這隻老鶴才是!”童鶴的全家包括江潮,江潮的家人包括莫燃,莫燃的全家不就有他嗎?不行不行,那豈不是把自己也罵了。
“别說了。”離心攔住了還想辯論的洛川,問起了童鶴,“童鶴,這島下面的家夥關不住了嗎?”
童鶴依舊閉着眼睛,黑色的咒文在他坐下緩緩浮動,莫燃這半晌也看出來了,童鶴是在用自己的修爲維持着北丘島的咒文,怪不得他坐在這裏一動不動。
此時,童鶴嘶啞的聲音沉沉的說道:“關不住了,須彌界早已沒有了擅長封印的強者,誰也補不了這個封印陣。”
聞言,離心的臉色也沉下去許多,洛川則是拍打着蒲扇道:“好久沒活動過筋骨了。”
離心看了看腳下的咒文,過了一會道:“怎麽做?你可有腹稿?”
童鶴道:“你們下去,斬斷他背上的無極鎖,那家夥恩仇分明,起碼不會在須彌界興風作浪。”
洛川頓時又跳了起來,“那你呢?讓我們下去,你在這等着?誰知道你是不是又把我們推下去,然後你一走了之!你這隻老鶴沒有信用,免談!老子不會同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