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雙狹長的眼睛嚴肅的看着鬼醫,直到那雙荒蕪的眼神迎了上來,低沉的聲音打破安靜,“怎麽了?”
莫燃撇了撇嘴,突然覺得自己很委屈,“怎麽了?這都多少天了?搞神秘也得有個限度吧?其他人到底去哪兒了?我爹爹和娘親們呢?你們把他們拐到哪兒去了?”
鬼醫淡淡的說道:“很快他們就回來了。”
莫燃不信,也不依,更不放鬼醫走,她心裏還窩着一大堆事兒呢,雖然這幾天很忙,可忙起來也總是想着那些個妖孽們都哪裏去了,以前不天天纏着她嗎?怎麽一下子都跑了個幹淨?
倒是讓她心裏越來越着急了,畢竟她剛剛認清自己的心意,一不小心就琢磨起來了,想着他們回來之後她該怎麽表現?可好像怎麽表現都怪怪的,到最後也想不出個結果來,反倒是讓她越來越焦慮了。
莫燃不由的往前一探,兩隻手臂撐在鬼醫的躺椅上,兩人的距離也不知不覺的拉近,鬼醫半躺着,莫燃的銀發垂下,落在他的肩膀上,她好像渾然不知兩人的姿勢看上去有多暧昧。
莫燃忽然道:“這兩天厲鳴犴一天到晚跟着我,給我講青門的事情,你知道我很想知道青門的消息,那天還帶他回來吃了頓飯,哦,那飯還是我做的,可能是我的廚藝超絕,他都想賴進北苑來了。
我雖然義正言辭的拒絕過了,可他昨天還打算色誘我,雖然他身材還不錯,但我也沒動搖,不過我仔細想了想,北苑反正沒人,不如就讓他住進來,我也好套出更多青門的消息,住在一起還方便一點。”
聞言,鬼醫那精緻的眉宇微微動了動,一雙眼眸擡起,莫名的有點鋒利,“色誘?怎麽色誘?”
莫燃笑了笑,回想着說道:“昨天我說想喝冰糖蓮子羹,恰好宮裏就有一個蓮花池,他就跳進去摘了幾個蓮蓬,還弄的渾身濕淋淋的,我是見過大世面的人,當然不會被他的濕身誘惑到,倒是宮裏很多小姑娘被他迷的七葷八素的。”
“見過大世面?”鬼醫意味不明的問道。
莫燃這才呵呵一笑,“當然,連無涯你這樣的絕世美男子整天睡在我床上我都能坐懷不亂,厲鳴犴那點小手段對我來說可不是上不了台面了嗎?”
鬼醫眼眸微晃,劃過一絲驚訝,錯愕隻是一瞬,但仍然沒逃過莫燃的視線,莫燃嘴角的笑容更大,卻好像玩笑一般,透着幾分散漫。
鬼醫垂下眼眸,那兩排長長的睫毛擋住了眼中的神色,忽然伸手覆蓋在莫燃的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一一劃過莫燃幹淨纖細的手指,“廚藝超絕?你給厲鳴犴下廚?”
莫燃無所謂的說道:“隻是一碗面而已。”
鬼醫沉默了一會,就在莫燃捉摸不透鬼醫在想什麽的時候,鬼醫卻忽然單手摟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撐着扶手,迎着莫燃站了起來,莫燃也被逼往後退去,可緊接着鬼醫另一隻手撈起她的膝彎,動作不算娴熟卻很輕松的把她抱起來了。
莫燃驚訝的望着鬼醫,一時有點反應不過來,直到鬼醫把她放在床上,轉身出去,幾秒鍾之後莫燃才一拍床面,“搞什麽……”
她剛剛才是誘惑鬼醫吧?雖然她也沒做什麽,但她都不惜把厲鳴犴擡出來刺激鬼醫了,可結果就隻是這樣?她剛剛真的以爲鬼醫抱她上床會做什麽呢……
咳咳,雖然她原本也沒想着要做什麽,但好歹鬼醫也給她點反應啊,頭一次就碰壁,她還怎麽表白?說實話,面對鬼醫那張無欲無求的臉,她真的表白不出來……
莫燃呆坐在床上想了半天,可一點頭緒都沒有,最後忽然一咬牙,飛快的把身上的衣服扒了……
鬼醫端着藥進門的時候,房間裏已經點了燈,他并沒有在意,可在走進卧室的時候,那腳就跟打了樁似的,定在地上半晌都沒動,端着藥的手都抖了抖,差點打翻在地……
一雙荒蕪的眼眸飛快的聚集着星星點點的火星,望着床上那個仿佛第一次見的女子……
她隻是褪去了外衣,身上穿着潔白柔軟的絲綢裏衣,她側身躺着,柔軟的衣服貼在身上,勾勒出女子美好的曲線,上衣的下擺翻起一角,露出一片緊緻柔韌的細腰,雙腿交疊着,赤裸的玉足和纖細的腳踝無不散發着緻命的吸引。
銀色的長發散亂的鋪在床上,暈黃的燈光跳躍在那銀色的發絲上,格外誘惑……
一雙狹長的眼眸斜了過來,随意而散漫,語氣疑惑的問道:“我該喝藥了嗎?怎麽不端過來?”
鬼醫被着聲音叫回了魂,剛剛僵硬的身體慢慢放松下來,卻是站在原地沒動,眼神細細的看着躺在床上的莫燃。
莫燃看不清楚鬼醫的神色,可幾秒鍾過去之後,她的姿勢就有點僵硬了,心想色誘這種事情果然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這得有多厚的臉皮才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色誘?
最後還是莫燃沒繃住,翻身坐了起來,歎了口氣,認命的伸出手去,“藥。”
鬼醫邁開步子走過去,把藥碗放在莫燃手中,莫燃看着鬼醫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洩氣了,仰頭把碗裏的藥喝了個幹淨。
喝完之後莫燃呲着牙,實在有點受不了碗裏的血腥味,她看向鬼醫道:“就剩幾味無關緊要的靈藥了,根本遮不住血腥味,你不如直接把血端給我喝,就算我得了什麽絕症要吸食血液,我也不會諱疾忌醫的,你這煞費苦心的讓我喝了這麽多血,不如告訴我我到底怎麽了?”
這藥連喝了這麽多天,莫燃早就發現不對了,這根本就不是什麽藥,雖然裏面的靈藥很多,但都是爲了中和血腥味的,可也分解了許多血液,這幾天靈藥的比重越來越少,血腥味自然越來越濃了,到今天她幾乎感覺自己喝的就是血了。
鬼醫伸手擦去莫燃嘴邊的藥漬,指腹在那柔軟的唇上劃過,心裏也莫名其妙的波動了一下,冰冷的身上泛起一絲奇異的熱,鬼醫探尋又留戀的輕輕按壓着莫燃的唇。
莫燃口中的血腥味還沒散,一時沒察覺到鬼醫的異樣,隻是嘴唇癢癢的,她下意識的舔了舔唇,卻不料濕濡的舌尖在鬼醫的手指上劃過,細小的電流冷不防的在觸碰的瞬間迸發,分别竄向兩人的四肢百骸。
“砰——”鬼醫手裏的空碗掉在地上,終是摔碎了。
莫燃也驚的往後挪去,有點尴尬的看着鬼醫,剛剛……她可不是故意的……
鬼醫卻是沒動,手都還高高的端着,眼神望着他的手指,半晌忽然看向莫燃,眸色比以往亮了許多,也灼人許多,那薄唇一張一合,卻是問道:“你在色誘我?”
莫燃瞠目結舌,下意識的搖頭,“沒有!”
雖然是有這個想法的,但她的行動不是已經宣告失敗了嗎?剛剛那些都是意外啊!
鬼醫的眼神掃過莫燃的身體,又輕輕摩挲着自己的指尖,那小動作明明可以忽略不計,可莫燃卻要命的看到了!鬼醫好像無聲的在說,那她脫成這樣算怎麽回事?剛剛舔他的手指又是怎麽回事?
莫燃欲哭無淚,她隻想到了開頭,根本沒想結尾,也就沒想到現在這騎虎難下的情形……
然而接下來的事情更讓莫燃措手不及,腦子差點就死機了!
卻見鬼醫解開了衣衫側面的繩結,華貴的長衫半褪在胳膊上,而那骨節分明的手又去解黑色的裏衣的扣子,并沒有全部解開,鬼醫身手一拽,那柔軟的裏衣便從肩膀上滑了下來!
這都還沒完,卻見鬼醫擡起手,抽出了發間的玉簪,那潑墨一般的長發散落下來,落在他的肩頭、身前。
形狀完美的鎖骨,緊緻結實的胸膛若隐若現,常年不見光的肌膚泛着溫潤的白。
做完了這些,鬼醫才擡眸看向莫燃,視線相接的那一瞬間,莫燃清楚的意識到了自己的狼狽,而鬼醫竟拉起她的手,含着她的指尖,舌尖繞了一圈。
這一舔徹底把莫燃舔毛了,她幾乎是跳開的!一下子縮到了床腳,捏着剛剛被舔過的手指,話都說不利索了,“那個、那個無涯,你先穿、穿上衣服……有話好好說,晚上這麽冷,你别、别着涼了……”
鬼醫卻欺身逼近,“我現在很熱。”
莫燃很想說她更熱!可這話她不敢說,隻是看着鬼醫這般衣衫半褪的樣子,隻覺得鼻子癢癢的,話說印象中鬼醫什麽時候都是一絲不苟的,沒想到現在隻是扒了點衣服就這麽大的反差!
莫燃突然有點明白所謂色誘的真谛了,她是真的有點期待鬼醫衣衫盡褪後的模樣了……這個想法剛一出現,莫燃腦子裏就暈乎乎的,有點哀歎自己是不是完蛋了。
在她發現自己同時喜歡着幾個妖孽的時候,從震驚到接受,她覺得自己挺厲害的,畢竟像那幾個妖孽,這世上誰還敢湊上去?誰敢跟他們談戀愛?沒有超絕的智商和情商,早就被秒成渣了吧?
莫燃覺得自己大概是爲民除害了吧,同時也大氣凜然的想着,不就是幾個妖孽嗎,她已經做好了談這場世紀戀愛的準備,不管糾纏多久,她都認了。
她是做好準備了,可她準備的是精神上的曠日持久的馬拉松式的戀愛,不是現在這樣啊喂!
而且她也沒想到,鬼醫也沒做什麽她就有點受不了了!去他媽的精神上的曠日持久的馬拉松式的戀愛!她現在撲倒鬼醫的話會不會被一掌掀飛?
“你、你穿上衣服就、就不熱了……”莫燃也不知道自己在胡說什麽,但大概、也許,他穿上衣服的話她就沒這麽熱了吧?
鬼醫卻伸手圈住莫燃的腰往懷中一帶,莫燃的鼻梁好巧不巧的磕在了鬼醫的鎖骨上,莫燃隻覺得鼻子更癢了,頭更暈了,身體更熱了,好像有溫熱的液體從鼻孔中流了出來,莫燃想推開鬼醫,可卻昏昏沉沉的沒了力氣,緊接着身體一軟,徹底陷入黑暗了。
感覺到身上一重,那僵硬的身體也徹底松懈下來,鬼醫将莫燃平放在床上,卻發現她果然睡着了。
隻是那秀氣的鼻子下面挂了兩道血迹,鬼醫眼神忽然波動了一下,心裏有種無名的柔軟,輕輕把那兩道鼻血擦拭幹淨,鬼醫拉上了自己的衣服,撐在莫燃身邊看着她。
手指勾勒着她的面部輪廓,劃過兩道黛眉,輕輕掠過那狹長的眼線,潮紅的臉頰,最後停在那兩瓣柔軟的唇上面,有點愛不釋手的摩挲。
心裏像是有羽毛不斷的劃過,鬼醫有點癡迷這種新奇的體驗,許久之後才離開,隻是那眼神愈發幽暗,若有所思的盯着熟睡的莫燃看了一會,忽然俯下身去。
兩唇相貼,剛開始隻是小心的撕磨,過了一會,鬼醫試探着撬開莫燃的唇瓣和貝齒,在碰到那安靜躲着的香舌時,鬼醫的氣息忽然急促了一些,吻也變的激烈了起來,不像剛開始那般小心和試探,洶湧的掠奪着莫燃口中的香甜。
過了許久,熟睡中的莫燃發出難受的呻吟,鬼醫才意猶未盡的結束了這綿長的一吻,他看着雙頰殷紅的莫燃,臉上的神色前所未有的豐富,似是疑惑又似是恍然大悟,複雜又深沉。
半晌,鬼醫在莫燃唇上輕啄一口,和衣躺在她身邊,若有似無的低語,“再等等……”